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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心上人(135)

但是想到这,金唯忽然更加崩溃,她原地蹲了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啪往下掉。

他现在不白天来了,可他曾经说喜欢看她卧室的灯,看到她灯亮着他就很安心,去年他也总是在白天,在她睡前来,就为了看她的灯,现在为了不被她知道,他改成了半夜来。

可是半夜来他什么都看不到,就只是知道,她在这里,在二楼那个房间里睡着。

这样他就能安心吗?就满足吗?

司泊徽的底线为她一退再退,退到悬崖边了,好像要无法回头了。

金唯挣扎着要不要进屋去开灯,挣扎了好久还是没去开,她不想给他希望。

但是她不知道她这次没给他希望,下次没给他希望,但是他依然一周来一次,最长不过十天,他就一定会在某个半夜出现在街对面的路灯下,或坐在车里抽烟,或下了车一个人站在无人的长街上,望着天,指尖猩红彻夜不灭。

一待待到天亮,天亮了他就像夜里的雾,消失不见了。

四月份最后一天,那个晚上金唯也是半夜起床,在窗边坐着,偷看楼下的人。

在隔壁卧室的妈妈因为继父手机半夜来了一个国外的电话,而醒来。

董树清接电话的功夫,她起来像往常一样去看看女儿睡得好不好。

走到她卧室门口,屋子里是没灯的样子,但是她似乎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有细微的轻咳声。

秦歆敲了敲门:“小唯?”

她轻轻推开门,按了灯。

金唯惊慌地回头看妈妈,“把灯关了。”

秦歆看她坐在窗前抱着自己,眼神疲惫又无措地看着自己,要她关灯。

秦歆茫然地走过去:“怎么了?你怎么半夜起来还不开灯呢?”

金唯望着天花板澄亮的灯须臾,再转动脑袋去看楼下,看不到那车,但是似乎,夜色中传来了一点点引擎声。

司泊徽走了。

金唯忽然埋下头放声大哭。

妈妈被吓到,连忙去扶她的肩:“怎么了?你怎么了这是?小唯?”

她以为好像很久没看到她半夜开灯,半夜没睡了,结果今天还是这样,一个人坐在这,灯也没开,秦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这样哭,只觉得心疼碎了。

金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一边不开灯,不想给他希望,想让他别来了,但是他从不缺席,他说过不看她,这辈子都不看她了他会疯。

而她想过换个地方住,不在这住不让他找到,可是,一想到一辈子也见不到他,她好像也很崩溃,且她看不得司泊徽失去她踪迹后的样子,怕他真的会疯。

那个人,为她从览市去到了北市,这十年他为她付出太多太多了,放弃太多太多了,她不能看到他过得不好,她办不到。

所以她这几个月,从春节后的几个月,就异常痛苦,比起去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痛苦到了极点了。

她一直哭,一直哭,秦歆问不出什么,但是渐渐地应该能猜出来是为什么。

半晌,哭声小了一些,秦歆忍不住出声说:“小唯,你回国去好吗?”

空气中细微的抽泣声停止了一瞬。

秦歆继续说:“你想回国的话,你就回去好不好?去看外公外婆,去北市找你的朋友们。”

金唯抬起头,静静看着妈妈。

秦歆看她没反应,但是湿漉漉的眼神闪了闪,明显知道她的意有所指的,她心口越发疼了,更加忍不住直白劝她说:“你回北市去,你去找那个,司泊徽,去他身边……妈妈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能猜测你们的十来年是很值得的,值得你一辈子忘不了。”

金唯眼泪从平静的眼里滚出来,毫无征兆地流淌出了一串长长的泪珠:“你不要我在这里了?”

秦歆吓到:“没有。”

金唯眨眨眼,鼻音浓浓,声色可怜得妈妈心颤:“你不要我了我去哪里,呜,我不去北市,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不会的。”

秦歆连忙摸上她的脑袋哄:“没有没有,妈妈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妈妈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叔叔不是说了吗?这是你的家,你一辈子在这他都会养你的,你不用回去工作。”

金唯吸了吸鼻子,情绪收敛了一些。

秦歆望着她,眉眼都是忧心:“妈妈只是觉得,你在这待着一点都不开心,你回去找他,会开心点。”

“我不会,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金唯眼神漆黑,完全无光,想都没想地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她低下头,把脸埋入了膝盖。

秦歆看她细细颤动的肩头,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这八个月,她在人前很正常,会随父母出去应酬,吃饭,带她出去玩也不会推托,在外面也玩得很开心的模样,但是明显每天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像个小蜗牛,缩回了她的小壳子里,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想着过去的人和事,和白天的笑脸完全不是一个人。

大概是新加坡年后的天气反反复复,加上她这么久以来都是熬夜失眠的状态,导致腰的疼痛一直好不起来。

来这么久,跑得最勤的地方就是去医院取药了,吃药越来越多,继父都很担心她的身体,秦歆自然更担心了。

她忍不住继续劝道:“比起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你自己更重要?你的精神,你的身体,你的未来,都比过去那些事重要,这样下去不行。”

“我可以的,我没事。”金唯抬起头,挂满水光的脸苍白小脸也挂着浓浓的倔强,望着窗外不知道哪里的粉色云彩,坚决地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不会和那个女人有任何关系,我自己完全可以的。”

“你不可以,八个月了。”秦歆语气重起来,“你这样下去不行,你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无形地一直在折磨自己,你现在吃不下饭,每天要吃那么多药,这样整夜不睡觉,哭,你这样八个月了你知不知道?”

金唯埋下头哭。

秦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看着她半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妈妈不说了,小唯乖,上床睡觉。”

说完她就起身出去了,她知道她不会好的,但是不敢真的要她回去,怕女儿真以为自己不要她了,那会给她这颗此刻已经血淋淋的心更加划上一刀。

此刻她除了躲在这里,在妈妈和对她很好的继父的家里,当一个有人宠爱的小女孩儿,她没地方可去,哪怕世界这么大,但其他地方没人会疼她爱她。

半夜提前回了酒店,司泊徽也是如计划中的没有睡觉,在酒店里抽了两个小时烟,天亮了他就去机场,回北市去了。

那天晚上被朋友喊出去。

晏协朝他打探:“你家金唯,打算休假到什么时候?给我问问她的档期,有部戏想找她。”

司泊徽喝了口酒,说:“她身子不好,拍不了,找别人。”

“我的选角导演从春节后就找她的团队,一直说她休养中,你知道她打算休养到什么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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