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都这么说了,警察还没怎么办?只能口头教育算了。
王强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已经搞不出来钱了,只能再去找林母。
林母那边也恨恼火,没有了女儿给钱,她连房租都付不起,去的时候,房东正在催租。
所有人都是一地鸡毛。
王强终于认清现实,他就算再怎么盯着林母也找不到林诺了,只能随便拿了点药,让王母自己在家上药,他重新出去找工作。
快四十岁的年龄,在初级市场上求找一个普通会计的工作。
这么多年了,光长年龄没长经验,证书往上考也考不上。
那企业为什么要找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而不去用年轻便宜的大学生呢?
王强每天都奔波在面试途中,能触碰到的工作不是996,就是底薪三四千。
挣扎了许久,居然连和以前一样工资水平的工作都找不到。
就这,别人还嫌弃他年龄大了,让他回去等通知。
黄昏,公交车上人挤人,人贴人。
汗臭味,香水味,韭菜味混杂在一起。
大夏天,空气稀薄。
王强突然感觉一阵悲凉。
难道他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
他的人生一定要这么可悲吗?
快四十年的人生,他也曾经是天之骄子啊。
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怎么了?
王强想起了以前。
孩子不用自己操心,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被气得半死,去开个家长会跟孙子似的。
妈妈也不用他操心,林诺就会帮他盯紧妈妈,念叨她不要吃那些升糖的东西,多吃肉。
哪怕是陪床,他都不需要去。
每天走路上下班,半个小时到家,家里有热乎乎的饭菜。
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没钱,岳母也会时常偷偷塞钱给他。
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但是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把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拿回家就是了。
家里自然会有人将一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
就算失业了,林诺会骂几句,至少身后有人是支撑,林诺的小店每个月还有几千块钱进项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勉强度日。
所以就算没有彩票,他们的日子还是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
哪里像现在。
他凄惨得就像一条落水狗。
王强眼眶湿润了。
他错了。
小林,回来吧。
我们复婚。
重新开始。
他在心里默默的许愿。
第85章 财富密码(8)
大雨磅礴。
林诺的房车陷入了坑里。
她带着狗子撑着伞在路上拦人。
一辆面包车停下,李绅从窗户那伸出一个脑袋,“林小姐?这么巧?”
“嗨。我车不小心开坑里了,可以搭个便车吗?”
“这荒郊野外的,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
“为什么?”
“辛巴会保护我。”
林诺说完,大黄狗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好吧。”李绅一笑,打开了车门。
很快,车在一座小村子里停了下来,李绅将林诺安排在了他熟悉老乡家。
此时,雨也小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绅一招手,十多个人跟着他去把林诺的车从坑里抬了出来。
他回来,用毛巾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好了,不过车坏没坏不知道,今天天晚了,明天带人帮你检查。”
林诺倒了杯热水,有些惊讶,“你跟这里的人很熟。”
李绅埋怨的看了林诺一眼,“林小姐,还记得你第一次到省彩票中心,我给你看的’虚假宣传‘吗?”
林诺看了看周围,天太黑了,看不太清。
她惊讶的问:“就是这。”
李绅点头。
“不嫌弃的话,明天带你顺便转转。”李绅笑,大拇指和食指搓着,“当然,目的是这个。”
多坦荡的要钱方式。
比在彩票中心直接多了。
林诺无奈的一笑,“好。”
林诺在老乡家借住睡了一晚。
第二天,李绅带着林诺和大黄狗在村子里溜达。
村里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
就是位置太偏了。
“前边是学校。”李绅带着林诺往前走。
学校两层楼,比李绅当初在彩票中心给她看的宣传片确实要新很多。
李绅说:“这两年才修的,你上一任大奖获得者捐的钱,今天他带着儿子过来接受校领导的感谢,让他儿子体会一下不是谁都有像他们一样的好条件,让他儿子收收心好好学习。这也是我过来的原因。”
“是这样啊。”
林诺跟着走过去。
一排又一排的学生整齐的站着。
校长拿着大喇叭开始讲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带着一身潮牌的七八岁男孩站上了升旗台。
穿着简单的男孩和女孩作为代表上前演讲对男人的感谢。
女孩代表先讲,男孩后上。
女孩代表很熟练的讲着,仿佛已经讲了无数次。
讲她的父母,母亲白血病,父亲残疾,讲她家快要倒坍的房子,讲她一次又一次的卑微和贫穷。
男孩代表笔挺的站着,手在大腿两侧握成拳。
林诺目光划过男孩的拳头,“看到了吗?”
“什么?”李绅问。
“看到那个男孩的眼神了吗?”
李绅顺着林诺的指引看过去,“怎么了?”
“那是恨。”
林诺淡淡的说道:“那男孩的眼神是恨,仇恨。”
林诺忍不住想起了余疏影。
当初她们俩刚来大城市找工作,两个人挤一张床,一天吃同一碗泡面。
有一次聊天,余疏影说起以前的经历。
说起为了拿贫困助学金,为了不失学,他们每个学生要拿着演讲单,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同学演讲自己的贫穷和痛苦,然后由全班同学举手表决,选出谁应该获得贫困助学金。
那种感觉就像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自尊一次又一次被碾过,很难受很痛苦很痛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不上台就不能获得贫困补助。
没有贫困补助,她就只能辍学。
她恨的不是学校的这个制度规则没有维护他们贫困生的自尊,恨的是贫穷本身。
但是,这种踩着自尊的要钱的方式,确实杜绝了很大一部分骗贫困补助的人。
毕竟,不是被逼到极致了,谁愿意一次又一次的挖开伤口,用自尊去换钱。
李绅盯着男孩,男孩的眼神冷到了极点。
他问:“他在恨什么?”
“不知道。”
林诺说道:“或许是恨着台上的人,或许是恨着贫困,或许是恨着今天的一切。”
李绅目光微动,“可是我们也没办法,捐助人提出了要求,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拿不到钱。”
“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仪式结束,林诺来到女孩代表身边,蹲下,平视她的眼睛,“演讲怎么那么熟练?”
女孩搓着衣角,“说过很多次了。”
“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