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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94)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房间不算大,胜在干净,风景也不错。

窗外是一片桦树林,晚风一吹,便传来树叶沙沙的声响。

许鸢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里只有一张床。

谢斯止很喜欢看一些出现在许鸢脸上的神情。

她总是一副温和平静的模样,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淡然自若,偶尔一晃而过苦恼、惊慌的小表情,让他津津有味。

他知道,尽管抗拒,但许鸢一定会进来。

女孩内心有着别人难以窥见的坚韧,但她也很明白,什么时候该服软,什么时候要审时度势。

所以谢斯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许鸢的眉梢拧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昏暗的房间像极了一座恶兽打造的囚笼,走进去就相当于把自己送入了恶兽的口中。她犹豫了一下,想起被关在乡间小屋地下室的裴霁言,慢慢地走了进来。

黑暗中,谢斯止唇边弯起一丝笑。

他懒懒地从墙上直起身来,进了浴室。

月色昏黄,桦树隐匿在黑夜。

许鸢坐在月亮的影子里,听到外面传来幽微的鸟叫和虫鸣。

当世界是寂静的,浴室的水流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许鸢抬头,浴室吊顶上散着明黄色的灯光,谢斯止的身形映在了玻璃上。

他只是看起来清瘦,实则每天运动,衬衫之下堆砌着很漂亮的少年肌肉。

他在学院里选修的运动是搏击,从前偶然听谢铎提起,晚上没事做的时候,谢斯止也常常会去运动馆里打拳,如果因为他漂亮的外表而轻视他的话,会被揍得很惨。

许鸢没有见过他和别人动手,但她知道,他力气很大,只凭一只手的力量就能把她完全摁在床上。

想起一些事,许鸢脸又红了。

好在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许多东西是可以被隐藏的。

谢斯止很快出来了,他赤着上身,头发湿漉漉地朝下滴水。

这不是许鸢第一次见他不穿衣服的样子了,但每一次见,依然会被他身上的伤疤吓到。

N国那一年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

许鸢曾经问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那样恐怖的疤痕,只是谢斯止从来都闭口不言。

“不去洗澡吗?”他状似平静地问。

浴室和卧室之间的隔断是磨砂材质的玻璃,虽然并不清晰,但能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许鸢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洗澡,于是推脱:“我没有带睡衣。”

谢斯止盯着她,像是在揣摩她的心思。

女孩脸上什么都看不到,她把情绪掩藏得很好。

他把自己的衬衫递给她。

那衬衫是新换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汗味,料子柔软,穿它睡觉应该会很舒服,可许鸢并不想。

“不要。”

“你如果更想要裸.睡,我举双手赞成。”

“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她小声说。

许鸢今天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略微紧身的淡绿色针织衫,上身线条被衣服浅浅勾勒出来,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腰线。

她衣服款式一直都很简单,可她总是那么得体,永远也不会让穿在身上的衣物出现褶皱。

“明天你要穿着弄皱的衣服,陪我在城里逛吗?”

“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许鸢以为今天过了就算结束,所以听到这话时,有些恼怒。

裴霁言还被他关着,谢盈朝正满世界找她,而谢斯止却这样没心没肺,拉她在小城里闲逛。

“是因为担心裴霁言,所以才急着回去吗?”

“小花也还没有喂。”许鸢指的是裴霁言送她的那只小德文猫。

谢斯止漫不经心地笑,眼里却藏着冷光:“如果你的衣服皱了,我很可能会多玩几天,玩到我心情好为止,至于地下室里的人和屋子里的猫会不会饿死,那不在我的考虑范畴。”

言下之意,是强迫许鸢穿他的衬衫。

对他这琢磨不定的脾气,许鸢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

她相信谢斯止说得出就做得到,想到被牵连的裴霁言,她拿着衬衫进了浴室。

谢斯止靠在床边,半干的头发湿漉漉,朝下滴水,沿着脖颈,流到了胸口的疤痕上。

他皮肤本就是冷白色,被临窗的月色照映,更显出了一分干净的色泽,只是皮肤上的疤痕深浅不一,纵横叠错。

谢斯止抬眸,望向浴室的隔断玻璃。

许鸢洗澡时没有开灯,昏弱的月光不足以照亮房间,他什么都看不清。

但越是看不清,越有种奇怪的干渴,眼睛无法窥见的东西给了他遐想的空间。

屋里弥漫起无形的燥热,身下柔软的床单、他刚洗过澡的皮肤,甚至是四周每一丝的空气里,都跃动着令他清醒且兴奋的东西。

许鸢洗完澡出来时,谢斯止靠在床头玩手机游戏。

他低敛着眼眸,没有看她。

不开灯的房间给了许鸢一点安全感,谢斯止的无视也令她松了口气。

许鸢穿着他的衬衫,堪堪盖过大腿。

她视线在沙发和床上他身旁的空位间游移着,犹豫今晚要睡到哪里。

“如果不想我动手把你抱回来,就别做没意义的事。”谢斯止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淡淡地说道。

第48章

他腿上盖着薄被,可明明房间里也不冷,在和许鸢说话的时候,他被子下身体动了动,屈膝靠在了床头。

许鸢走到床边,背对着谢斯止,躺在他空出的另一侧。

窗外桦树林里传来幽寂的鸟鸣。

月影温柔,透过窗子在屋里打了一层薄弱的光。

许鸢睡不着,安静地躺着。

尽管背后的人什么都没做,可她感受到,这屋里被一团粘稠的东西包裹了。

空气闷热,有些透不过气,而谢斯止还在玩游戏,仿佛着了迷。

许鸢努力把那不自然的感觉驱逐出脑海。

她尽可能地蜷起自己,和他保持着泾渭分明的界限。

沉静的夜里,她似乎能听到并不存在的,钟表虚幻的走针声。

窗外的鸟鸣声也越发清晰,与之一起存在的,是谢斯止的呼吸声。

——明明在玩游戏,呼吸却那么沉,那么重,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玩累了,手机放在床头,躺下时,身体和床单摩擦出细微的动静。

许鸢又朝床的一侧挪了挪,尽管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很宽的间隙了。

谢斯止把被子的一角搭在她身上,被他盖了小半个晚上,上面带着他的体温。

他呼吸变得轻柔和缓,和刚才天差地别。

许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僵硬了一晚上的身体也慢慢舒展开了。

谁都没有在这静夜里说话,也没有动,就好像,彼此都已经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可是被子里的温度,却在缓缓升高。

一开始,许鸢以为那是两人的体温在交缠,可她自己的手心明明很凉。

后知后觉,她才发现,滚烫的,是一旁谢斯止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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