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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91)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虞铃愣了愣,随即说:“你这样不行的,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吗?”

她在洗手,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原本没有过多关注,只是余光从镜子里瞥了眼。

但就是这一眼让她留心了。

虽然换了衣服和假发,但许鸢身上的气质太特别了。

无论是姣好的身材,还是她走路的仪态,一眼就能看出与别人不同。

当发现她的特别之后,再仔细端详时,就很容易认出来她了。

虞铃:“我都能认出你,你认为,守在门口那两位保镖会认不出来吗?况且你扮成女佣出去,万一路上被客人叫住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许鸢心里也没底,但此刻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虞铃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戴上。”

“一会儿跟着我,离开洗手间的时候记得驼背,走路姿势随意一点,低着头,但别太刻意。”

许鸢讶异于这个没有任何交情的女人竟然会帮她:“您愿意帮我?”

虞铃笑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喜欢看热闹,少一个竞争对手,对我而言也不是坏事,走吧。”

许鸢低头跟在她背后走出洗手间。

门外,谢氏的保镖尽职尽责,每出来一个人,他们都会看上一眼。

许鸢紧跟着虞铃,黑框眼镜和假发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加上光影昏暗,保镖只是瞥了她们一眼,没认出来。

虞铃带着她朝侧门的方向走去。

晚宴的声音被抛在身后。

四周渐渐没人了,只有庄园的路灯亮着昏暗的光。

许鸢轻声说:“谢谢您帮忙。”

“举手之劳。”虞铃满不在乎道,“不过谢氏背景雄厚,谢盈朝更是被喻为谢氏有史以来最有手腕的掌权人,他派这么多保镖寸步不离地保护,想来是很在乎你,为什么要逃?”

许鸢静了静:“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

虞铃莞尔,她明白了许鸢话里的意思,没有再问:“前面就是庄园的侧门了。”

她走着走着,脚步突然顿住,许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远处树林的阴影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缓缓朝虞铃走过来。

是伊恩。

“母亲怎么不在宴会上?”少年金发碧眼,俊美得如同太阳神再世,他站在虞铃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虞铃没有理会他,对站在背后松树阴影里的许鸢说:“去对街的花店为我买一束香水百合,插在卧室的花瓶里。”

许鸢没动,她催促道:“一会儿花店就要关门了,晚上在卧室里见不到花,我会生气的。”

伊恩曾在沧城见过她,许鸢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虞铃的意思是催她离开,许鸢不想辜负她的好意,低头匆匆从两人身边离开了。

伊恩的目光一直落在虞铃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女佣。

走出不远,许鸢听见背后,伊恩音调暧昧地问:“特意来这里,是为了等我吗?”

……

K国首都的街头灯火璀璨。

许鸢离开了庄园的大门,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裴霁言所说的街口。

那里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裴霁言看见她,拉开车门下来。

尽管她只是看似平常地站在他面前,但就是和从前都不一样。

此时的许鸢是完全自由的,她不再受制于那间囚笼,可以扇动翅膀,飞往她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裴霁言没有掩饰眼底的激动,他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你真的出来了。”

许鸢没有推开他,低声说:“谢谢你。”

裴霁言很克制,只一下就放开了她:“这里还不安全,先上车。”

……

另一边街口。

眼看着许鸢上了那辆黑色轿车,司机回头:“少爷,不追吗?”

后座上,谢斯止把玩着一只金属打火机。

车厢昏暗,他脸颊晦暗。

只有偶尔按动打火机,火苗跳动的那一刹那,才能将他脸上的凉薄和阴戾映得清楚。

“不试一次,她永远也不会死心。”

谢斯止开口,嗓音淡漠,“永远也不会相信,只要我还活着,她就哪里都去不了。”

第46章

许鸢上车后,裴霁言一直在打电话。

十几分钟后,他挂上电话:“我在联系朋友,处理掉路口的监控,否则谢盈朝发现你失踪后很容易追来。”

“处理好了吗?”许鸢问。

“嗯,不出意外,监控十分钟内就会被删干净。”裴霁言耐心地和她解释,“K国首都是弗拉克斯曼家族的势力范围,谢盈朝和埃德温交好,等他发现你失踪了,一定会动用弗拉克斯曼家族的力量搜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前往另一座城市,那里有裴家的私人飞机,乘它去往北欧,才能躲避追捕。”

许鸢:“麻烦你了。”

裴霁言看着她:“不要和我说这种客气的话。”

女孩脸上妆容卸去了,被车厢昏弱的灯光映着,皮肤有种纯粹的通透感。

过往的痛苦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柔软的外表下有一层很坚硬的保护壳,很好地把她的心护在其中。

比起曾经裴霁言认识的那个许鸢,她一点也没变,一样的清澈,一样的干净。

裴霁言视线落在女孩瓷白色的脸颊,又不自然地挪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认为我帮你,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就算我内心深处确实有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至少也该知道,你所认识的裴霁言,不是一个太坏的人吧?”

“我想你过得开心,能够脱离令自己不开心的处境,再去考虑选择谁的问题。如果你的选择是我,我很荣幸,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我依然会帮你。”裴霁言声音压得很低,“再说这种客套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许鸢有些脸红:“对不起。”

在她过往的认知里,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帮她,不从她身上得到回报,总是不合理的。

所以裴霁言坦然地指出她的心思,又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她感到了一丝羞愧——她确实不该那样揣测他。

“我明白。”裴霁言很温柔,“谢家兄弟不是什么好人,你警惕一点保护自己是对的。”

许鸢沉静。

某一刻,她想辩驳——谢斯止并不坏,他只是有点幼稚。

但她的唇瓣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裴霁言递了一个护颈枕给她:“去机场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你先休息一会儿。”

许鸢眼下有层淡淡的黑眼圈,一看昨夜就没有睡好。

她安静地接过来。

裴霁言问:“要靠着我吗?”

许鸢低声说:“不用了。”

“那么,吃点东西呢?”

许鸢摇摇头:“谢谢,我还不饿。”

她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城市的灯火,忽然有种无法言明的怅惘。

逃离了那座囚笼,明明该是释然的,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心情来自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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