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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69)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谢斯止很懂分寸。

王明江就在疯癫的边缘,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做出不可预估的行为。

所以他没有试图接近男人,而是保持着和他十米左右的距离,站在了天台稍远的边缘。

许鸢:“谢斯止……”

他抬脚踩在仅有三十公分宽窄的台子上。

当看到少年站立的位置时,谢盈朝眼底亮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光芒。

如果想要控制谢斯止,王明江必须走到他的身旁,谢斯止站在台子上,他站在台子下,两人错开一个身位。

——那个特殊的位置,很难想象谢斯止是恰好站在那里的。

谢斯止清瘦的身形被晚风吹得摇晃,身体不由得后仰。

那一刻,许鸢真的以为他要掉下去了:“谢斯止——”

许鸢的父母都是从高空坠落而亡,她对于高处有种本能的恐惧。

可谢斯止只是晃了一下,立即站稳了身体,听到她担心的声音,他露出了一个恶作剧的得逞后,狡黠又满足的笑容。

许鸢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喂,我已经站上来了。”谢斯止看向男人,“放了她吧,男人之间的恩怨,为难一个无辜的女人算什么?”

王明江拽着许鸢走到谢斯止身旁,在确认谢斯止的生死就在他的掌控之中后,他放开了抓着许鸢的手:“你走吧。”

有谢氏小少爷作为人质,许鸢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留两个人做人质,他不好控制,不如放她回去。

许鸢没有动,看着谢斯止:“你下来。”

王明江手中的枪抵住她额头:“许小姐,再啰嗦下去,我真的会开枪。”

谢斯止身上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他眼眸平静:“能看到你担心我,这感觉真好,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去谢盈朝的身边,那里最安全。”

见许鸢没有动,他唇边挂起不明显的笑意:“相信我,你在这里反而会让我分心摔下去。”

许鸢听到这话,神情犹豫。

谢盈朝与谢斯止之间是否有感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是她,谢盈朝或许还会担心,是谢斯止的话,他说不定很希望看到他坠楼。

她音调里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颤音:“你不要死。”

谢斯止很轻地嗯了一声,垂下眸底隐藏住浓烈的情绪:“有这句话,无论如何,我也会活着回到你身边。”

许鸢走回谢盈朝身边,丁管家将早已准备好的外套披在了她冰冷的肩膀上。

“接下来,你该和我大哥提条件了。”谢斯止笑,“作为谢氏的小少爷,我身价很贵,记得多宰他一点。”

谢盈朝脸上平静,看不出喜怒波澜:“他说得对,你可以提条件了。”

王明江:“我的条件,就是你一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来。”

“你知道那绝不可能。”

“那我们就没得谈了。”

谢斯止戏谑地插嘴:“不如趁此机会让谢盈朝为你找一个新老婆吧,你这个年纪再要几个孩子也不是难事,我大哥很擅长发掘美人,保准为你找一个比从前更年轻更漂亮的,两个也行。”

听到他嘴里不正经的浑话,谢盈朝唇角勾了勾。

王明江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你们这些姓谢的,基因里都是一样的劣质。”

谢斯止耸耸肩:“对于你的评价,我很认同。”

王明江盯着谢盈朝:“连亲弟弟都见死不救,还能称之为人吗?”

“你说得有些道理。”谢盈朝淡淡道,“那就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如你所愿。”

他静站在那里,仿佛真的是在思考。

夜风吹散了谢斯止额前的碎发,他神情一如往常散漫平静,清瘦的身形给人一种脆弱的摇曳感。

风很大,许鸢总觉得他下一秒就掉下去了,可他自己却不以为意,好似站在平地一样,没有半分紧张感。

看出谢盈朝并交换的意思,王明江察觉到自己被耍了。

他眉间的病态越发浓重了,手慢慢抬起,落在了谢斯止的腿上。

许鸢屏住了呼吸。

危险之时,谢斯止突然开口:“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

他们所站的位置距离谢盈朝有三十米。

只要刻意压低,声音就传不到另一边去。

“我也和你一样,对那个人深恶痛绝。”他语气随意得像在和朋友闲聊。

王明江抬头,眼里只能看到少年展露在漆深黑夜里的,一抹漂亮的下颌线。

“谢盈朝就像一片阴影,笼罩了我十年,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也活在他的阴影里。”

“如果有可能,我比你更想他痛苦地死去,腐烂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事实上,我也尝试过那样做。”

谢斯止嗓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与自己全然无关的事。

“一年半前,他差点死在一场汽车爆炸里,我把这件事推到了一个杂碎的身上,事后,谢盈朝派了很多人去K国调查,我安排好了一切,无论他怎么查,结果都只可能指向一个人。”

“他迟迟没动谢文洲,是因为谢文洲的父亲在谢氏很有威望。”

“这个世界向来是这样,拥有强硬的话语权的人才能活下去,而软弱的人只能一无所有,被人踩在脚下。”

“你的儿子,就是这样。”

他提起王宇,王明江脸色愈发阴沉了,但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着。

“你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不过我愿意给你指条明路。”

“告诉我。”谢斯止盯着他,“你今晚进入谢氏大厦的邀请函,是谁给你的?”

“是我自己溜进来的。”

“能让你带着手.枪进入大厦,真是这样,谢氏的安保部门可以集体引咎辞职了。”

王明江蹙眉:“那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不会做以怨报德的事。”

“决定是否能够同路的不是感情恩惠,是利益,你确定他是在帮你,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吗?”

“你是一个很好的演说家,我几乎快要被你说服了。”王明江静了一会儿,“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斯止淡淡道:“就算只有一口气在,也会努力活下去,谢盈朝就是这种拥有无与伦比意志力的男人,他绝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

“靠你这种伎俩要不了他的命,躲在你背后,只敢给出邀请函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更不可能。这个世界上,能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人,只有我。”

“你?”

谢斯止:“如你所说,我们体内都流着谢氏劣质的鲜血,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和谢盈朝,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信不信随你。”

王明江思索了片刻:“我不知道他是谁,白岛路39号咖啡厅,我们一个星期前,约在了那里见面。”

谢斯止:“谢谢你,这对我很有用。”

谢氏发出的邀请函,每一张都有名有姓,无法转让。

所以能给王明江邀请函的人一定不是外人,只有谢家人,才可能给他一张原本不存在于邀请名单中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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