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坏纸鸢(41)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先生动手前已经知会过她的父母了,得到允许,可以管教。”

丁管家的话已经说道这份上了,许鸢不好再说什么。

耳光声一下接一下响在耳边,女孩撕心裂肺地哭。

没人敢管,就连她自家的司机也只是远远地站着,没有上前。

那耳光声对谢盈朝而言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音,他握着许鸢的手,垂眼凝视:“你的手很凉。”

“我的体质一直这样。”

他笑笑:“我很喜欢。”

保镖十记耳光下去,女孩嘴巴和鼻子朝外冒血,被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痛哭。

直到谢盈朝的车子缓缓启动了,她家的司机才敢上前把她扶起来。

他们离开时,许鸢看见谢斯止站在路边。

他没有上车,背着画架静静看着她。

某一刻,谢盈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慢慢地抬起眼,扫了眼窗外的少年。

“你怎么会知道她说了什么?”许鸢问。

谢盈朝漫不经心:“这又不是什么私密的事。”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叫许鸢不寒而栗。

——在她身边,果然有他的眼线。

许多事谢盈朝不说,但他一定知道。

裴霁言很少来找她,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那谢斯止呢?

她和谢斯止之间的事,他也知道吗?

尽管谢盈朝握着她手的力度很温柔,可依然叫她不寒而栗,像被拉扯撕裂着,稍不留神,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

拳击馆。

谢斯止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额头绑着一根白色止汗带。

刚运动完,他出了汗,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绺粘在精致的脸侧。

比起大汗淋漓的他,谢铎依然是一副优雅贵公子的模样。

VIP私人运动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铎靠在真皮沙发上,喝着刚泡的茶:“白天去山上采风了一天,晚上还有力气打拳,你的精力是用不完的吗?”

谢斯止摘掉拳击手套,接住他丢来的毛巾,擦干脸颊的汗。

谢铎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串沉香珠。

他凑近了看,谢斯止却不动声色搭了另一只手上去,把它盖住了。

“女孩送的?”谢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不会是学校里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吧?我实在难以想象,在你接二连三地恶名远扬之后,还有人敢接近你。”

谢斯止没说话,他拨弄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和谢静秋吃上晚饭了吗?”

谢铎乏味地靠回沙发:“你又不是不知道,谢静秋从小被当成男孩养大,她那性子和普通女孩不一样,压根就不把男人当回事,再说我在她心里是什么形象你不知道吗?我约不出来。”

“所以就不试了?”谢斯止转头,漆黑的眼珠看着他。

“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这不是闹我呢吗?”

谢铎把他刚放下的擦汗毛巾丢还给他,“你自己怎么不去?”

谢斯止随手接住毛巾,语气平静:“是你说,沧城没你迷不住的女人,而我信了。可事实是,谢铎,你不行。”

越被说不行,越会想要努力证明自己——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打破这一铁律。

谢铎:“激我是吧?你等着,我还非把她搞定不可。”

谢斯止看着手腕的沉香珠,忽然问道:“如果一个女孩过生日,我是说如果,一般该送什么礼物?”

“礼物?我很少送,约会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实不相瞒,光是在学院里,和我约会的号码牌就排到三个月后了。”

“认真点,我没开玩笑。”

谢铎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态度,看着少年:“你要送许鸢礼物?”

谢斯止拧眉:“你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谢盈朝特意安排人布置了庄园,就算不知道也很难吧。”谢铎懒散地说,“你如果问我,那我的建议是别送。谢盈朝在F国受得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不认为,他今晚这样兴师动众,只是为了给许鸢过个生日那么简单。”

他话说完,看见眼前少年漆黑明亮的眼眸,倏地沉了下来。

……

这看似是个寻常的夜晚。

直到吃过精心准备的晚餐后,谢盈朝带她去了玻璃书房,许鸢才意识到,今晚的活动不会像从前一样,是陪他捏捏泥塑、弹弹琴、看看书那样简单。

谢盈朝让人在书房四周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花,有花匠打理,秋日也盛开了一片。

周围没有佣人,丁管家也不在,只有他们两个。

“从F国回来时就给你准备好了生日礼物。”谢盈朝指着书房中央一个精美纸箱,“看看吧。”

许鸢打开。

箱子里放了好几样东西。

有F国著名匠人制作的手工娃娃。

有未署名但画风与某知名画家很像的油画。

还有一些看似小女孩喜欢,实则价格不菲,艺术价值也很高的工艺品。

“这幅画……”

许鸢的注意力落在了那幅油画上。

画作名为《假日的花园》,场景是春日里一家人野餐的画面。

许鸢不可置信道:“……是我母亲画的?”

“照顾你的佣人说,你不喜欢昂贵的衣裙首饰,丁管家也说,你出行甚至不愿意乘坐太张扬的车子。所以我苦恼了很久,生日要送你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许鸢,我记得你说过,你母亲曾是伦纳德大师的学生,我在F国那些日子抽空去拜访了大师,刚好看到这幅画挂在他家墙上,就请大师割爱送我。母亲的遗物还是要亲自收好,生日快乐。”

家里破产之后,房屋和财产都被查封了,许鸢又被青木帮掳走,她没有机会留下父母的东西。

所以看到这幅画时,她的惊喜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许鸢爱不释手,“我真的很喜欢。”

谢盈朝站在她背后。

许鸢在看那副画的时候,他动手脱掉了西装外套,从背后轻轻拥住她。

他明显感受到怀中少女的僵硬:“你怕我?”

灼热的唇沿耳廓擦过,热气喷涌。

许鸢本能地想躲,却被他的手从背后捏住了下巴。

“不是。”许鸢努力让自己放松。

她早知道这天会到来,也没想自己能逃过。

从进入庄园的那天,她全部的诉求只是活下去——不要像玩具一样被人肆意玩弄后,成为玫瑰花田泥土里的枯骨。

而她的生死,都握在谢盈朝的掌心。

几个月相处下来,谢盈朝对她和对别的女人是不同的,他不会让她随随便便死掉,这点她心里很清楚。

但那夜见到佣人埋尸的恐惧仍在,这是她扼制不了的本能。

当衣裙坠地,没有任何屏障保护自己时,那种恐惧越发浓郁了,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

许鸢鼻尖翕动,喉咙里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不是怕你。”

“那怕什么?”

“疼……”

上一篇:占有欲 下一篇:眼前人,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