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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138)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许鸢静静地听他说。

直到他停下,她才解开围裙,离开了蛋糕店。

见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谢斯止眉宇间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戾气。

越是温柔的人,心就越硬。

想要将打开她坚硬的外壳,靠融化是不行的,只会给她可以无限回避的错觉。

只有强硬地拿斧头劈砍,拿锤子锥凿,或许才能露出一点心脏的颜色。

谢斯止靠在沙发上,这几年修炼出的一点耐心并不能压去心底的烦躁。

他恶劣地想:

干脆让保镖把她绑起来带回庄园,或是送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

虽然她会更恨他,但至少这样,她不会再跑掉。

就算会在监.禁下一天天枯萎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他就和她一起死掉好了。

正做着一些很坏的幻想,许鸢回来了。

她拎着塑料袋,里面装了一点樱桃,不知哪个路边摊上买来的,个头很小,还没有完全成熟。

她一言不发,甚至没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走进了操作间。

谢斯止静住。

多年前的春天,许鸢喜欢去福利院做义工,他也跟去。

不过比起献爱心,他更喜欢在无人的角落把她堵住深吻,看她因惊慌和害羞而一点点红起的脸颊,分外有趣。

春日里,福利院里还未成熟的野樱桃缀满了枝头。

有几根枝干被前日的大雨压弯了,落在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

谢斯止随手摘了颗樱桃塞进唇间,用尖利的齿间咬出汁水后,堵住了她的唇。

樱桃的汁水染红了她唇角,激烈又靡.乱。

等到她终于推开了他,唇瓣已经湿漉漉的了。

“不好吃吗?”他问。

许鸢没有回答,他自言自语:“可我很喜欢。”

说着,又摘了一颗塞进嘴里。

果子未熟时,味道并不好。

他的口腹欲不重,但对樱桃的喜欢是真的,因为那味道很像他与许鸢之间的关系。

既甜,又涩。

“其实我吻你的时候,你也很舒服吧?”谢斯止不解,“为什么总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许鸢踮脚,折下一根缀满樱桃的树枝,丢到他怀里。

她收敛着怒意:“喜欢就都给你吃。”

很多年后,谢斯止仍记得她那天的模样。

午后光影漫过了树梢,洒在她白净的肌肤上,她脸颊一瞬的红晕,胜过满树的野樱桃。

……

许鸢总能很容易激起他的戾气,又总是能一瞬间就将他所有的坏情绪浇灭。

无论过去多久,他的喜怒都依然牢牢地被她握在手里。

许鸢在里屋做蛋糕,这一回,她用樱桃做点缀。

他喜欢吃樱桃,她记得。

谢斯止像个得到了确切爱意和在乎的小孩,停止了哭闹。

他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安静地玩起游戏。

……

桐花街。

因为连日暴雨而暂停的剧组复工了,人员来来往往。

遮阳伞下,黎茵瞳将手中的剧本甩了出去。

助理连忙去捡,不过剧本掉在了水洼里,难免沾湿了。

“你没看错吧?”黎茵瞳锁着漂亮的眉关,“他从来不吃蛋糕,怎么会去蛋糕店?”

去年,黎茵瞳打听到了谢斯止的生日,特意订做了一个漂亮的蛋糕送到庄园。

可她连庄园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守在门口的保镖告诉她:谢先生不过生日,也不喜欢吃生日蛋糕。

“蛋糕店是那女人开的。”助理压低声音。

黎茵瞳神情一凛。

从小她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成名后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脱光衣服站在面前还被人赶走,那令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伤。

但相比之下,更多的,是恐惧。

一想到那女人长着张和油画中一样的面孔,她就在梦中梦见失去了一切。

她很清楚,自己的演技和艺德都很差劲,这些年凭跋扈的性格也得罪了不少人。

如果有天她失去了倚仗,一定会被人踩到尘埃里。

“您让我去打听那个女人的身份,庄园有个保镖是您粉丝,他私下告诉我,她叫许鸢,是谢先生哥哥的女人,五年前,曾对谢先生开了一枪,之后就逃离了庄园,谢先生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黎茵瞳惊讶:“开了一枪?”

“听说谢先生的哥哥,是被谢先生亲手害死的,或许她是在报复吧。”

黎茵瞳回忆着谢斯止对许鸢的态度——不冷不热。

如果是很重要的人,也不会让她在那样的暴雨里等上三个小时。

可如果毫不相干,又怎么会几年来,反复以她的面孔作为绘画的素材呢?

那晚李子豪生日宴上,谢斯止喊她嫂子。

浅浅的两个字,浅浅的音调,看似平常,尾调却放轻了,带着一丝暧昧。

“试试就知道了。”

助理犹豫:“如果她真是谢先生在乎的人……”

黎茵瞳拍了拍剧本上的水渍,眉眼间捎带了一抹狠色:“好不容易才拥有现在的一切,我可不会轻易放手。”

……

许鸢将蛋糕端到谢斯止面前。

简单的白色奶油蛋糕,缀了几颗淡红色的樱桃。

他没有立即享用,接过保镖递来的白纸,写下一个地址:“晚上八点,送到这里来。”

他人离开了,纸条还留在桌子上。

许鸢拿起来看,地址是她从前的住处,此刻已经是谢斯止的私产了。

谢斯止的字很好看,线条锋锐中又带着些清隽的味道,和他的人倒是完全不像。

傍晚时,林哲来了。

他说林佳的父亲被放出来了,张罗着请她去吃饭,算是庆祝。

许鸢坐上车子,到了地方却发现这是林哲的家。

桌上做好了饭菜,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哲一路上都很沉默,回到家也没有说话,一个人安静地喝着酒。

许鸢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她坐了一会儿,想找借口离开,林哲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他眼睛有些红:“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许鸢知道他指的是谁,没有吭声。

“早上两个穿西装的人把二叔送回来,说中毒是场误会,还赔偿了一笔巨款,那是笔二叔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我知道他是谢斯止,新闻里偶尔才能看到的人,我也看见,那天雨夜他把你抱了进去。”

“我还听见,今早在桐花街,他拉着你说话……”

今早谢斯止说了很多话。

大概林哲听到的,是最露骨的那句。

许鸢平静:“林伯父的事情,我很抱歉,是因为我才……”

“我问的不是这个!”林哲忽然吼了起来。

从前许鸢接触男人都是哪怕下一秒会死,这一秒也依然能淡定说笑的人。

即使情绪最不稳定的谢斯止,也从没吼过她,此刻,她在这密闭的房间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你喝多了。”

她拿起包,想要离开,手腕却被林哲用力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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