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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117)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许鸢抿着唇。

谢斯止的思维模式让她疲惫。

仿佛在这个人心里,只要他付出了代价,就可以抵消一切。

“你消气了吗?”谢斯止问。

“离我远一点。”被他用这样偏执的目光紧盯着,许鸢快要喘不过气了。

“不会远离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或是放你离开。”他抽过床头的纸巾,一点点擦去她指尖的血迹,仿佛在擦拭什么珍贵的工艺品,明明血的来源是他的伤口,他却无知无觉。

许鸢不敢挣扎,怕谢斯止再做出格的事。

明明从前,他还没有这么疯。

像是洞悉了她内心所想,谢斯止开口,声音很轻:

“听见你要离开我的念头,我就没有办法控制情绪。”

“就像身体空了一块,而有人,要把我的血肉夺走。”

“我只能争夺,就算在你看来是发疯,可对我而言,能把重要的东西夺回来,就好。”

谢斯止从未和她这样交心的谈论,他眼睛很亮,凑近凝视着女孩。

“血肉?”许鸢呢喃这两个字。

“说错了,是比那还要重要的东西。”谢斯止察觉出她语调里的嘲讽,瞳仁仍然亮莹莹的。

在尝试了几种方式都无用之后,他又装回了狗狗:“该是心脏才对,就算你要我把心挖出来还你,我也会毫不犹豫。”

那一刻,许鸢忽然冒起一个阴暗的念头。

脱口而出时,她像被什么附体了:“那你挖出来啊。”

剪刀被她丢到了床沿。

谢斯止捡起,毫不犹豫扎向心口。

一瞬间的赌气之后,许鸢的理智回来了,连忙握住他手腕。

谢斯止动手不留余地,她也虚弱得没什么力气,剪刀的尖刃依然扎进了皮肤。

许鸢眼睛里容不下其他任何的颜色了,就好像坠入了一个血色的世界,沉闷窒息。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她恼怒道,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有人可以因为一句话而胡乱结束自己的生命。

哪怕她此刻恨着谢斯止,也不想看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身边,我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谢斯止拔.出剪刀,垂眼看着伤口,轻描淡写,“所以,不要离开我。”

他流了很多血,声音虚弱:“还要吗?我的心。”

“是不是只有把它剖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相信现在的我,想要的是你,也只有你,无关利用与家族的权力?”

“我不想看。”许鸢冷淡地说,“你走,去找医生。”

“不要。”他像犯了脾气的小孩,握住她窄细的手腕。

许鸢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

好不容易开了口,即使很冷淡,他也不会离开,哪怕因此失血死掉也没有关系。

“再说几句话,骂我也好。”他沉静的目光下蕴着起伏的暗潮,“说给我听。”

许鸢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了。

冬日干燥,她的唇却很润,只是比起从前的樱桃般的红色,有些惨白。

谢斯止想要触摸她的唇,可他指尖粘着血,会把她弄脏。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低头吻了上去。

许鸢无法跟上他一时一变的情绪,唇被谢斯止堵住,挣脱不开,只好用尖利的齿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感受到疼痛,谢斯止依然没有停止,直到唇舌交缠时融进了一丝铁锈的味道,他才缓缓放开她。

血珠渗在唇角,他眼底的情绪繁多杂乱,仿佛有许多想要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正在许鸢以为,他会继续发疯的时候,他轻声问:“想去福利院吗?”

从前,许鸢每周都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自从王明江事件被谢盈朝禁足之后,她再也没去过了。

谢斯止这样问,她愣了愣。

“等身体养好,就去做你喜欢的事吧。”他抹去唇上的血渍,在她额头落了轻轻一吻。

许鸢的身体在他凑近的时候,僵硬得像块铁。

在认知到这一事实之后,他没有再做什么,捂住身上的伤口,起身离开了卧室。

……

一开始,许鸢以为谢斯止的话是在敷衍她,他根本不会让她离开庄园。

直到半个月后,她身体好了些,司机将车子开到楼下,说今日晴朗,可以去福利院了。

许鸢很久没有看过庄园之外的景色了,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哪怕只是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对此刻的她而言,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换上衣服,在出门之前,被谢斯止拦住了。

他漂亮的眉梢团起,带着不耐的神色脱掉了她单薄的大衣。

四周不仅有佣人,还有守在门口的司机。

对他往日发疯的印象实在深刻,许鸢以为,他不知怎么又被惹到了,想要在这里做些不顾一切的事。

因此,在他动手脱她外衣的时候,她出于自保的本能,扇了他一记耳光。

一声清响后,谢斯止俊美的脸颊留了一道指印。

佣人和司机吓了一跳,低着眼睛,视线都不敢落过去。

谢斯止如同被人按了暂停的开关,静住几秒,摸了摸被她打到的地方。

他敛着漆黑的睫毛,不使自己的坏心情流露出来。

他将大衣丢到一旁,接过一旁佣人递来白色羽绒服,披在了许鸢身上。

早上停了雪,但冷意仍然凛冽。

许鸢身体刚刚好转,只穿大衣一定会着凉。

许鸢这才反应过来他脱她外套的目的。

对别人,她很少会产生情绪,就算愤怒也绝不会动手,在谢斯止面前,却总是流露一些人性的恶劣之处。

也许是已经对谢斯止存在了那样的坏印象。

再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被她无缘无故地当众掌掴,谢斯止也不会伤害她。

某一刻,许鸢觉得自己像个被惯坏的孩子,心底产生了一丝柔软的愧疚。

谢斯止没有说话,沉默地上了车。

密闭的车厢里,两人距离很近。

许鸢朝一侧挪了挪,刚一动,手腕就被谢斯止握住。

“别离我太远。”

他倾身,修长的指去拉开她身旁的安全带,为她扣上。

那一刻,许鸢闻到了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的、淡淡的雪松香味。

他自己没有系安全带,就坐在她身旁很近的地方。

车里温暖。

谢斯止和往日一样,穿着件黑色衬衫。

半个月过去,他发疯时留下的伤不知道有没有恢复。

他似乎也习惯了受伤的状态,很难从神情上看出什么。

车子平稳地开往福利院。

那条路许鸢走了很多遍,此刻窗外的景色却很陌生,是另外一个方向。

司机是谢斯止的贴身保镖,他解释道:“沧城福利院过去的地址远离市区,临湖潮湿,建筑也老旧,小孩容易生病,一个月前,先生在市中心的繁华区域购入了一块地皮,福利院已经搬迁到那里了。”

许鸢安静地听着,没有表态。

车子停在福利院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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