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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欲(114)

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这样迟钝。

他竟然已经喜欢她超过五年,而她浑然不知。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也不知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是他太会藏,还是她太迟钝?

她兀自在心里猜测:六年?还是七年?八年?九年?

好漫长的岁月,只是一念,便已觉得如此漫长。

喜欢一个人这样久,是怎样挨过来的呢?她不太能去想象。

盛苡下意识地捏紧他的指尖。

“那,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他俯近她,“不要再为了另一个男人,同我置气了,也不要一声不吭地丢下我。”

盛苡突然觉得心头没来由的闷得慌。好像一个塑料袋口,被人紧紧扎了起来,氧气渐渐稀缺。

不要再为了另一个男人,同我置气……

也不要一声不吭地丢下我……

她心里越来越难受,蔫蔫地捉着他的指尖,“谢问琢……”

她心里有一杆天平,一端是谢问琢,一端是程慕辞。几个月前,甚至都还没有谢问琢这端。后来,从向程慕辞倾斜变成了向谢问琢倾斜,再到现在,彻彻底底地在谢问琢这端倒塌。

她的心彻底地偏了。

她也没有办法不偏。

毕竟是这么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狗……啊不是,只能称之为大狗吧?毕竟他这么大块头。

她的肚子响了一下。

盛苡刚刚涌上来的心软,一下子就被这突然敲响的警钟冲垮。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从车上,到床上的所有事情……理智倏然回笼,她猛地甩开他,“谢问琢,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谢问琢太阳穴突突一跳。

“等等。一码归一码,昨晚是因为——”他知道她去了个什么地方,甚至还看见她和陌生男人在一块互动,更甚至还有肢体接触。那一瞬间怒火点燃,焚尽理智,只想狠狠入她,只想抹去她身上其他男人的气息,哪怕只是在那个场所沾上的香水味。

盛苡蛮横地抱起手,乜他一眼,朝外走去。她不同他说了,她要先去吃饭。

走动之间,略有摩擦,而仅仅只是这样小弧度的摩擦,都叫腿根生疼。

盛苡不由更加生气了。

哪有什么一码归一码,反正这些不好的事情全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这人事前不由分说,事中强行霸道,事后倒是贴心无比。

崭新的衣物已经备好,还有一双精致漂亮的小皮鞋。

盛苡一一换上,裙摆摇曳地下楼。

就差那么一步。

谢问琢皱着眉,紧跟而上。

盛苡没工夫去找外面的餐厅了,就着方便在酒店用餐。正好,午餐的用餐时间还没过。

谢问琢分外殷勤,各方各面伺候得周到齐全,连筷子都亲自呈到手边。

他坐在她的左手边,她接过筷子时,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到她的无名指上。

上面太空。

缺一枚戒指。

比如他们的婚戒就不错。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自以为很自然,然而一切尽被盛苡纳入眼中。她心中好笑,偏又不能表露出来,还得装作不知,继续用冷漠伪装。

吃饱喝足,盛苡终于收到了苏棠因的消息。看起来对方应该是刚醒。

盛苡震撼。竟然——比她起得还晚么?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昨晚苏棠因比她还要惨?

她都已经这么惨了,难以想象“更惨”会是什么样的。

盛苡小心翼翼地问:【四肢还好么?】

手还好么?腿还能走么?

——她自认为她很委婉。

苏棠因:【……】

苏棠因:【青天白日的,不要搞h】

苏棠因小声骂骂咧咧。看来昨晚盛苡也没好到哪去,不然不会这么了解。

这两个男人,真的是蔫儿坏,坏到了骨子里,简直坏透了。

昨晚他在出现之前,还在跟她装,将她耍得团团转。一想起来苏棠因就好生气。

她就像是在猎人的注视下准备逃跑的猎物,她不知猎人已经发现,还在翻弄着各种花样,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的行动全程顺利。殊不知猎人正看着她无谓的挣扎看得津津有味,等她一翻出金丝笼就气定神闲地出手将她捉回。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胸闷气短。

这是在玩弄她!

偏偏她还理亏,没法生气!

昨晚做完,她连嗓子都哑得冒烟,他单膝跪在她的身边,扶起她喂水。男人面色的冷峻和动作的温柔形成强烈反差,格外叫人心动。

那个画面,她到现在想起心跳都仍在加速。

苏棠因现在还在床上。

她朝他翻去,咬在他胸膛,想借此抑制一下自己此刻异常加快的心跳。

他被咬了也没有惊讶,许是肌肉记忆,在她靠过来后,他的一只手就很是熟稔地将她带进怀中。苏棠因怀疑自己像是苍蝇叮了狮子,对方不痛不痒,毫无所觉……实在无趣。

他闭着眼睛问她,声音还有些沙哑,“饿不饿?叫人送饭来?”

苏棠因平时一身反骨,老爱同他对着干。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被她不情不愿地咽回去。

——没办法,确实饿了。

这回体力消耗得有点狠,大抵比得上她以往十天甚至半个月的运动量了。

他勾起一抹淡笑,拿过手机叫餐。

苏棠因还懒懒地靠在床上同盛苡聊天,心想这狗男人昨晚的一缸醋终于是被她给喝完了,心情终于是被她给哄好了。

一想到昨晚一开始他的样子,她到现在还会觉得心慌想跑。

对比下他现在和昨晚的面目,看这差距之大,也足以看出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苏棠因在心中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盛苡一面吃,一面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气氛之所以这么和谐,只因上菜时他甚是可怜地感慨了一句:“我们已经八天没有在一处吃饭了。”

盛苡:“……”

她扭开头去。

她当时想,她应当要利落一些。

后来,她当真是利落了一些。

还利落得……不止一些。

在这乐不思蜀,毫无愧疚之意。以至于在他这般深沉地感慨的时候,她的愧疚感才后知后觉地被激起了点儿。

她问说:“林知鸢的父母,是你刻意处理的么?”

他颔首。其中不乏有为她出气之意。

不然这年头暗地里的腌臜事多了,怎么可能会都浮现出水面,被照在阳光之下现原形?还得是他有心去查,刻意去查,才会翻出这两个老狐狸的底来。

盛苡弯了弯唇。她——当真是觉得痛快的。

这样处置,极好。

她并不曾想过,林实夫妇不仅不是他安排去的陷阱,他后来还帮她处置了他们以出气。

他们是在他的手下不错,但不仅事情与他无关,恰恰还是因此,他才好查、好去处置。

事情反转成这样,她原先怎么也是不可能猜得到的。

而这人,背地里为她做的事情,从未打算与她提,更不曾以此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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