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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中间商(136)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如海也不好推拖,只得笑着应下。抱拳与其告辞时,心里都满是警惕。

翌日,林家待客的外书房里,林如海与上门拜访的王子腾对坐品茗。王子腾不说来意,林如海也只端着,闲话说了一车轱辘,王子腾才笑着将来意说了。

“数日前,宁国府的贾珍受伤昏迷,醒来后竟然...”王子腾顿了顿,看一眼便没再继续说贾珍,而是说起了旁的,“如海兄有所不知,那贾珍之子贾蓉,其妻秦氏乃是先义忠亲王之女。”就是昨日那位长子嫡孙的亲妹妹。

林如海:“……”

要完。

经王子腾的‘提醒’,林如海终于想起来五月份进京面圣时,当今对他提起过宁国府的贾蓉。因当晚二皇爷拎着六王爷的脑袋来给当今请安,事一乱他就将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记得当时他还纳闷当今为什么单单提起贾蓉,以为是顾念老臣不忍心看着老臣后人就此泯灭于众。

现在才明白,当今这是要自己提点他孙女婿呀。

若是昨日之前,倒没什么打紧的,找个机会见见那贾蓉应付一二也就是了。只昨日宫宴上...林如海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这才抬头看向王子腾,“事关系血统,我等岂改胡乱臆测。纵使不是,那也是姻亲女眷,意论不得,意论不得。”

呸,装什么蒜。

王子腾见到了这种时候林如海还跟他装模做样,心里不耻的骂了他一回老狐狸,又笑着说起林如海丧妻已满一年,他王氏族里洽好有待嫁女儿,不如结个亲事,来个亲上加亲。

“世人都说王氏女教养好,又好生养。只是,”林如海看向王子腾颇为意动,又有些迟疑不绝。

“只是什么?”

第九十二章

原本听到前一句时, 王子腾还暗自得意,觉得林如海还有几分眼力。但最后那句欲言又止的‘只是’,就不由叫王子腾心里升起莫名来。

要知道言语交谈中但凡出现‘只是’, 那接下来的话都不会是你想听到的。

此刻王子腾眼睛灼灼的看向林如海, 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只是’是什么意思。

而林如海呢, 这人一肚子心眼, 又是官场的老油条, 自然不会将嫌弃摆在明面上。

他不会明摆着告诉王子腾他嫌弃王氏女大字不识几个,不通律法还胆大包天。包揽诉讼, 放利子,纵子行凶还草菅人命。

以他的心思他只会将王氏女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然后叫王子腾高兴,叫王子腾发现不了王氏女的作为,然后一道玩完。

欺负他闺女,那就别怪他玩一招前人都玩烂的捧杀了。

只见林如海长叹了一口气, 脸上全是意动, 遗憾和无奈, “我林家子嗣单薄, 你王氏女又好生养,若能聘娶王氏女, 也算对得起林家列祖列宗了。若不是...罢了,罢了, 只当林某没福吧。”

说完还朝王子腾抱了抱拳, “多谢子腾兄美意。”

王子腾: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将王子腾弄得一头雾水后, 林如海还特别真诚的留了王子腾用膳。

林如海表现的太好太热情了,席间还透露出虽不能聘王氏女为继室,到是可以纳王氏女为妾, 并且愿意将王氏女所出充做嫡出。其间言语小心谨慎,一副生怕冒犯了王氏女的模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如此,于是推杯换盏间,王子腾想方设法的要套出真相,可惜愣是没套出半句实话来。离开荣国府的时候,王子腾还在不停琢磨这个问题。

到底是谁有要截他王家的胡?才会叫林如海那只老狐狸如此忌惮。坐在轿子里,王子腾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荣国府?”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的王子腾,低声咒骂了一声,复又继续闭目养神准备再谋其他。

……

另一边,送走了王子腾,林如海一扫刚才遗憾表情,双手背在身后,一边摇头显脑,反复唱着一句老旦戏腔,一边往后院走。

就是要让你摸不着头脑,胡乱猜疑。

时到如今林如海也起了再生个娃的心思。不过他却不像旁人想的那样,想要娶个身份差不多的继室回府。

在他们这样子嗣单薄的人家,别说嫡子宝贝,便是庶子也是块宝。继室娶回来,他要担心继室娘家如何如何,继室为人如何如何,还要担心黛玉会不会受继母欺凌,将来有了孩子,姐弟亲情再因继母而生疏。

若将来他去的早,黛玉这个原配嫡女的处境定然十分难捱。而继室娘家未必不算计林家的孤儿寡母。

与其为了个继室所出的嫡子就要担上诸多风险,还不如纳两房妾室。

以前他虽也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却始终不曾下定决心。这一次,黛玉急智帮他摆脱衙内波澜后才彻底叫林如海下了决心。

哪怕生育有功,妾室姨娘也是仆妇下人,谁也别想拿捏原配嫡出的大姑娘。而长姐教导幼弟或是幼妹,血脉相连,手足亲近。

若娶了继室,继室与黛玉生了矛盾,荣国府未必会替黛玉出头,但继室娘家却不见得会袖手旁观。最怕贾家人因利益权势不但不帮衬黛玉,再反过来将黛玉当成交易筹码换了利益。所以不娶继室,虽然将来可能没有人帮衬黛玉姐弟,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至少在动脑子这方面,荣宁两府的人加起来也未必玩得过他家黛玉。

可若人家不跟你玩心眼,而是跟你比狠毒呢?

老旦唱腕厄然而止,刚刚还脚步轻快的林如海转眼间又开始发愁了。

“过两日请太医院的高太医入府。”思来想去总觉得怎么做都不放心的林如海郑重的对林管事吩咐道,“也给姑娘请个平安脉,我们爹俩趁着这阵子不记好好调养调养。”

想的再多,算计得再多多都不如好好活着。

╮(╯╰)╭

转天贾母又派人来接,黛玉便带着春纤紫鹃去了荣国府。本不过家常说笑,却突然听说秦可卿被贾珍一把推倒伤着了。

贾母一听这话,当即又急又气,一连声的唤人去请太医,又不管天寒地冻的非要亲自过去看望秦可卿。

黛玉跟着众人往宁国府去,还抽空问春纤贾珍这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春纤抽了抽嘴角,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当日她虽然伤了贾珍,但可以肯定的是贾珍当时还是清醒的。不然也不会张嘴就骂秦可卿贱/人了。

没想到被秦可卿主仆一番周到照顾,贾珍不但不清醒了,人还疯了。

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疯。

间接性失忆,兼间接性神经躁动。

失忆的时候,人就特别的安静,抱着那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罐子盖坐在窗下看着云朵发呆,看着摇摆的树枝发呆。

时不时的扭头问一回身边侍候的丫头婆子,我是谁?你们是谁,他们又是谁?得到了答案就继续深情抚摸那个罐子盖,小心翼翼不肯叫人碰一下。转天一觉睡醒了又忘记了,然后再继续问一遍都谁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