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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赢的科举人生(54)+番外

伸手拉住赵云安的小手,一大一小走在永昌伯府的路上。

赵云安一边走路,一边忍不住抬头去看大伯的脸色。

赵骏并未低头,却洞察了他的心思,笑着问道:“安儿在看什么?”

“大伯皱着眉头,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赵云安问道。

赵骏笑了一声:“原本觉得很烦心,但瞧见咱家安儿,便觉得也不算什么。”

赵云安鼓了鼓脸颊,心底知道这是觉得他年纪小,并不想说。

见状,赵骏弯腰低头,将他一把抱在了怀中,捏了捏他的脸颊。

“怎么气鼓鼓的?”

赵云安扭过脸,这父子俩啥毛病,都喜欢捏他的脸,小孩子的脸皮很嫩的好不好。

赵骏对自己的三个儿子,向来都是严父,从小到大鲜少抱过,可对待小侄子,反倒是成了慈父。

“谁惹咱家云儿不高兴了,大伯替你教训他。”

赵云安捂住自己的脸颊,说:“大伯明明不高兴,还糊弄我。”

赵骏见他这般敏锐,心底又是一叹,也没解释,抱着他一边走,一边问:“听刘夫子说,你记性极好,只是耐心不足,写字总是急躁,且上课的时候心思飘忽,总容易走神。”

刘夫子还告状了?

赵云安顿时没了方才的气势,主动搂住大伯说:“大伯,我知道错了,以后上课一定认认真真的听。”

赵骏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认错倒是快,这一点可不像你父亲。”

赵云安一愣。

在他婴儿时期,不管是赵老夫人还是金氏,看见他偶尔就会提起已经去世的父亲,每次都免不得伤心一场。

可等赵云安慢慢长大,能听得懂话了,她们反倒是不再提起,似乎生怕孩子伤心。

在赵老夫人的口中,他去世的爹是懂事孝顺的,在金氏的口中,他是体贴俊朗的,在下人们的口中,二公子又是温柔和善的。

这会儿,赵云安抵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问:“大伯,我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骏见孩子盯着自己,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他沉吟片刻,道:“你长得与他很像,不过二弟看似洒脱,其实性格执拗,是个不知错也不悔改,一门心思走到黑的人。”

赵云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赵骏继续道:“所以大伯希望,你若是知错,便要悔改,不要学你父亲那般固执。”

赵云安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赵骏却像是不知道他的心思,继续道:“安儿,大伯知道你听得懂,方才你与大哥哥说,人生在世万事随心,现在大伯要告诉你,随心之外,先有规矩,才成方圆。”

“天地乾坤,并无非黑即白,强求太过,反误了自己前程,于己于人,都无好处。”

赵云安似乎有些听懂了,脑子却又有些迷糊。

见他双眼发蒙,赵骏叹了口气,拍了一下他的额头:“罢了,你还小,是大伯不好,小小年纪便跟你说这些。”

赵云安有些依赖的靠在他怀中,眼看椒兰院就要到了,忽然开口问了句:“大伯,我爹爹是怎么过世的?”

赵骏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去,却见赵云安正紧紧的盯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

“我想知道,大伯告诉我吧。”赵云安又道。

赵骏心底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不是小孩儿该操心的事情。”

赵云安撅起嘴巴:“可那是我爹爹,我不应该知道吗?”

“确实是应该知道。”

赵骏眼神一闪,只道:“你爹高中探花之后,太过高兴,与好友相约湖中庆贺,谁知不慎落水。”

“至此便得了风寒,重病不愈,害了性命。”

赵云安听完,鼓着包子脸写满了不信。

要是这么简单,家里头为什么遮遮掩掩的,又为什么讳莫如深?

赵骏继续道:“事实如此,其余的,等安儿长大便明白了。”

赵云安心知他不会将实情告知,无奈道:“那我几岁才算长大?”

“有没有长大可不是看年纪,是看这里。”赵骏伸出手,指了指他的眉心。

赵云安捂住额头,不想说话。

赵骏哈哈一笑,将他一路送到了椒兰院,自己却并未进去,转身离开了。

赵云安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动。

柳心开口问道:“七少爷,伯爷都走远了,咱们进屋吧。”

赵云安幽幽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院子。

柳心瞧着,忍不住笑道:“七少爷小小的人,怎么这般叹气。”

赵云安看了她一眼,更幽怨了。

哼,都把他当小孩儿。

等到第二日上学,赵云安上课的时候,一旦注意力不集中,忍不住便要想到大伯的话。

赵云安不禁打起精神来。

刘夫子瞧在眼里,下课后便将他单独叫出去:“云安,老夫见你今日分外的用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云安张了张嘴,大伯的话不好说,便转而道:“家中大哥哥为了秋闱都生病了,我就想着自己身体好,若还不好好读书,实在对不起大哥。”

刘夫子一听,赞许道:“你能惦记着兄长,不错。”

“你们都是赵家子嗣,同气连枝,若是弟弟们都不用心读书,不顶事儿,赵大公子便要担起全部的责任来,连带着你们的份儿一起,自然会更辛苦。”

“老夫看你最是年幼,家中长辈和兄长多有溺爱,方才养出懒怠粗疏的性子来。”

“可兄友弟恭才是兴家望族之道。”

赵云安愣住了。

他脑中总有现代人的思维,很难转变,这会儿才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就像是刘夫子所说的,他们是一个家族,如果弟弟们都不争气,那作为兄长的赵云衢自然会更累。

赵云安忍不住有些懊恼,他想着岁月静好,可没想让年幼的哥哥负重前行。

“先生,安儿知错了。”

刘夫子见他如此,心底更是高兴,摸着胡子道:“你还年幼,能勉强想到这些已经不易。”

“从今日开始勤奋苦学也不迟,再过些年科考入仕,自然能为赵大公子分担。”

科考入仕?

赵云安有些恍惚。

一时想到太后和禄亲王,若入仕途官场,等待着他的必定是腥风血雨。

一时又想到面色苍白的大哥哥,面露疲惫的大伯,告诉他如今的悠闲自在,都是亲人辛苦得来的,他若是不成长起来,难不成一辈子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

已经偷懒了五年,赵云安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不为了自己打算,也得想想身边的亲人。

心里头藏着事儿,以至于赵云平兴冲冲的过来,喊他一块儿去看斗蛐蛐的时候,赵云安也兴致缺缺。

见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赵云平担心问道:“安儿你怎么了,今日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是不是病了?”

摸了摸他额头,又道:“也没发热?难道先生方才喊你出去,教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