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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赢的科举人生(187)+番外

要怪,只能怪她那天太听话上山砍柴,怪相公对母亲千万个顺从,也怪叔叔从未说过真相。

若是早知道……

最要怪的,还是她自己。

是她没照顾好相公,是她明知道婆婆难缠,却还听她的话。

小杨氏转身走进白帐篷,她暗暗下定决心,等置办完相公的后事,她也不会独留在人间,定是要跟他一块儿去了。

到了黄泉路上,他们也能做个伴。

赵云安见她如此,心生怜悯,低声道:“仵作大哥,不知杨永年的尸首何时才能领回?”

“等我缝好,入了档案便可。”

赵云安点了点头,正要与小杨氏说话,却见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快请大夫!”

公堂又是乱了一阵,幸亏马贵与马管家都在,倒是有人帮忙。

没等赵云安将人送到医庐,里头出来一个官差。

“赵公子,知府大人有请。”

王管家忙道:“少爷,这边有小的就行,您去忙吧。”

赵云安点了点头,又留下了马贵,只带着常顺赴约。

第80章 天伦

林志海正在书房里沏茶,听见脚步声,抬头很是亲近的喊道:“云安到了,坐。”

“学生参见知府大人。”

即使他表现的十分和气,赵云安却一如既往的恭敬行礼。

在京城多年,赵云安学到最深刻的一个道理便是,对你笑的不一定是朋友,对你冷的也不一定是敌人。

林志海含笑道:“不必这么客气。”

“说起来,你也是云州的院试案首,老夫厚颜,勉强便称一句老师。”

院试乡试的考生,称呼一下当地父母官老师不为过,但也略显亲近。

赵云安不知他打着什么主意,只道:“学生见过老师。”

林志海笑着示意他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此茶不算精贵,却是云州特产的云雾茶,只能从云雾山上采摘,比不得那些名茶好喝,胜在一个口感轻盈。”

赵云安尝了一口,他对茶道了解不深,但也能喝出新鲜来。

“早闻云州云雾茶之名,只是此茶产量极少,托了大人的福,学生才第一次喝到。”

“果然十分清新,口感轻盈,与别的绿茶截然不同。”

林志海哈哈一笑:“本官到云州的时候,也是偶尔一次尝到了这茶,一喝便觉得极好,于是才大力主张,想将云雾茶的名声打开来。”

“只可惜往京城送了几次,陛下喜爱普洱,对云雾茶不过尔尔,也只能在民间流通一二。”

“也是本官无能,来到云州多年,政绩了了,不像永昌伯身居边疆,依旧功绩斐然,人人称赞,实在是让人羡慕。”

赵云安捧着茶杯慢慢喝,他虽不懂茶,如何喝茶倒是也曾学过。

只是不知这位官场油子的林大人,兜着圈子想说什么。

总不会真的大费周章的请他来品茶吧,赵云安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永昌伯府他算哪根葱,连进林大人书房的资格都没有。

多说多错,赵云安便能让自己当一个最好的听众。

林志海不管说什么,他便好好的听着,频频点头。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看着倒是相得益彰。

林志海言笑晏晏,眼底却带着打量,赵云安低头喝着茶,很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意思,尤其他长得好,做出这幅乖顺模样的时候,实在是赏心悦目。

也难怪连今上都喜欢。

只是方才堂上的一切,却让林志海知晓这都是假象。

这出身永昌伯府的小少爷,若真的是温顺的性子,一开始被冤枉便该着急,有了台阶就赶紧赔钱了事,哪里会如此步步为营。

林志海又为他添了一杯茶,意味深长的问道:“赵小公子,今日你可真让本官刮目相看。”

赵云安暗道一声来了,盈盈笑道:“学生还未谢过知府大人,若非知府大人明镜高悬,学生今日百口莫辩,不得清白。”

林志海挑眉道:“即使没有本官,赵小公子能言善辩,想必也不会吃亏。”

“倒是本官应该多谢小公子两次相助,免了云州一桩坏事儿。”

赵云安没料到他会直接提起:“林大人客气了,奉公守法,也是学生应当做的。”

林志海却道:“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深明大义,凡人都有一二私心,殊不知一错再错,便将万劫不复。”

他一略而过,又问:“还有今日公堂之上,不瞒你说,本官也起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幸亏赵相公坚持,才能让水落石出,罪犯伏诛,也省去了将来麻烦。”

“如此算来,本官可不就是欠了一个人情。”

赵云安笑道:“大人客气了,学生是在汗颜。”

林志海话锋一转:“赵云安,这份人情且记着,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本官。”

赵云安眉头一动。

林志海这话,没由来的让他想到当年的皇帝,在他抓阄的时候扔下一个金口玉言当奖励。

承诺之所以有用,还需说出口的人遵守,要不然便一文不值,只有麻烦。

赵云安忽然开口道:“大人,学生正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助手相助。”

林志海哦了一声:“你且说来听听。”

一听这口风,赵云安便知道林志海所谓的人情,含水量简直不要太高。

指不定是为了跟永昌伯府扯上关系,故意亲近示好罢了。

赵云安起身行礼:“我这小厮乃是云州常家村人士,自幼流浪,被村中一老寡妇收养。”

“求本溯源,人之本性,还请大人施以援手,帮我这小厮探听一下亲生父母的踪迹。”

“少爷?”常顺有些着急。

“我,小的不用找也行。”

赵云安笑着说:“认不认是你的事情,但知不知道却是你的权利。”

林志海脸色莫名:“不过是一小厮,赵相公未免兴师动众了一些。”

多少下人都是卖身出来的,找不到祖宗的多了去了。

赵云安却说:“常顺伴我多年,是与我一道儿长大的兄弟,我们感情甚笃,所以才不想他心底一辈子牵挂着这事儿。”

林志海笑了笑,又道:“既然如此,本官便帮了你这个忙。”

“多谢大人。”赵云安再次行礼。

林志海摆了摆手让他起来,忽然又问:“赵相公,方才你是如何发现那老妇人才是凶手?”

赵云安摇头道:“一开始学生也不确定。”

“只是觉得那妇人极为可疑,儿子死了,当娘的悲痛欲绝是正常,可学生上堂之后,那妇人时不时的打量,竟像是在看猪肉一般。”

“如今想来,怕那时候便在估量学生能出多少买命钱。”

“学生一开始只是想诈她一诈,果然她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可见是心中有鬼。”

“只是学生原本以为,是她舍不得银子害死了儿子,却不料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实在是让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