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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天下第一好(72)

作者: 西门喜庆 阅读记录

但看到张翰文在她这么说以后的表情,她就懂了。

不是什么误会,张翰文就是一个如戏文里说的那样蠢笨如彘,粗鄙恶臭,就算靠抄袭剽窃他人的诗词获得了短暂的风光,但难掩卑劣的伪君子!

偏偏她眼瞎心盲,满心满眼想着他,甚至还因为与他私会,害得冉姐儿落水受惊,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

看着张翰文在人前仓皇失措、丑态毕露、威逼利诱的样子,林之颜心里的羞愧和恶心一阵阵上涌,事到如今,都是她的错,是她眼瞎错托付错了人,今天她就算拼却名声不要,以后削去青丝去尼姑庵,也要让这人罪有应得。

林之颜解开荷包,想从里面拿出那张纸。

这张纸被叠的很精心,装在她最常用的荷包里,但现在的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只觉可笑。

待她将这张纸给出去,就在此跳下去一死百了,只希望她之前做的事不会给将军府的姐姐们蒙羞,耽误了她们的好姻缘。

林照樱看着林之颜毅然决然的神情,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她眉梢微挑,“我看是表哥糊涂了,我这里也有表哥作的诗,有表哥做的诗不是很正常么?”

“我知道表哥对待女子,一向不懂得尺度分寸,但阿颜乃是你的表妹,将军府尊贵的三小姐,表哥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林照樱一扬手,数十张带着张翰文作的诗的纸,就从二楼纷纷扬扬落下。

“这些都是表哥在家乡锦阳所做之诗,寄到将军府恰好被我撞见,还未来得及给表哥。捎信的人说,你家乡的红颜知己们见你久久不归,大多已另寻他嫁,特地将你赠与她的情诗托人送了回来。”

这些纸都是从张翰文老家青楼从良的伶人手里买下的,从良以后,她们早已改名换姓,搬离了景阳,大多数也已嫁作他人。

张翰文久不归来,不是攀了高枝就是死了,听到有人愿意以高价将这些买下来,左右信上的落款都是她们在青楼时的化名,不会影响到今后的生活,这些女子自然不会拒绝。

笺纸朝张翰文落下来,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他脸上。

其他看热闹的食客也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笺纸看了起来,又是嗤笑出声。

上面的诗平庸枯燥,毫无灵气,但他们的笑却不是因为这个,毕竟他们早就知道了那些诗是他抄的,说看看他平时写的诗,只不过是想让他彻底闭嘴,别再狡辩而已、

文人骚客若是未曾娶妻,在风月场上有一两红颜知己也算正常,有些处事放浪的,红颜知己很多的也不是没有,但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红颜知己一群,偏偏对着每个红颜知己都说你是我的唯一的。

看着每一张纸上,都是张翰文情深不悔、此生挚爱的言语,偏偏每一张纸都是不同的人,这才是让他们嘲笑不已的事情。

“不愧是能够剽窃他人诗句的卑鄙小人,言语间尽显虚伪!”离戏台最近的男子已然看完了大多数的诗词,十分为此人不耻。

期间的食客都是有身份的人,哪怕不会像市井小人一样破口大骂,但也都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也有些仗义直言的,叫骂上几句。

甚至有一蓝衣男子,忽而道:“以这位的学识,是怎样通过乡试的?”

此语给了众人一个提醒,一时间议论纷纷。

兵马司副指挥直接往戏台子上砸了银子,让戏班子再唱一段刚刚的《闹春风》。

戏台老板也识眼色,叫来刚刚的小生,小生之前在后台看热闹,正好还未卸妆,站在高台之上咿呀呀唱了最后一段戏词。

“容可掩,然后器质难掩......”

“......斯人也,则不愚如彘,夺他人物饰扮,二步言三句即见恶臭,虽得他物以显。终是有识破者,则骂极论,竟为恶,臭名昭著尔。”

张翰文头上青筋毕露,脸红成猪肝色,在周围人毫不掩饰地嘲讽下跌跌撞撞跑出了藏馐楼。

他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林照樱适时出来,向各位致歉,“此事乃我将军府考虑不周,出了这等祸事,已经派人向府邸衙门报了官,到时一经查明,将军府绝不偏袒,实在是对不住各位......”

在座的人也大多表示理解,这位张翰文只不过是将军府的远方表亲,这回将军府也算是受了一回无妄之灾。

之前将军府收留了远方亲戚这么久,做的可谓是仁至义尽,甚至有些家中女眷与将军夫人相熟的,还从女眷那里知道这位远方亲戚来了以后就不愿意走了,死皮赖脸留在将军府。

他们当时听到还觉得可能夸大其词了,现在却相信果真如此。

林照樱做了应该做的,表明了态度,便将帘子放下来了。

林之颜见帘子放下,终于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她其实很怕死的,她一向追求美,临到最后坠楼而死多么丑陋不堪。

之前心里发狠,被阿姐护在身后的时候,才害怕起来。

林照樱将她拥到怀里,轻轻帮她顺着气。

林之颜紧紧攥着阿姐的衣袖,对着阿姐和冉姐儿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林之冉其实也被张翰文的样子吓到了些,不过她有之前的心理准备,再加上林之颜的反应实在激烈,反而冲淡了她心中的愁绪。

林照樱没有错过两个小姑娘惊惧的状态,她心中怜爱,放任着她们两个宣泄完情绪。

林之冉和林之颜见过的男子太少了,之前才会将区区一个张翰文当做宝物。

待两个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她重新将隔间的帘子稍微拉开一些,让她们除了高台上的戏台,还能看见台下的宾客。

刚刚经过了一场闹剧,藏馐楼的人不减反增,纷纷怒斥着刚刚的张翰文。

藏馐楼作为京城一顶一的酒楼,客人都非富即贵,林照樱很快就从中找出了许多熟面孔。

她在心中筛选了一番,开始给林之冉和林之颜介绍。

“阿冉,一楼东南角是兵部侍郎薛斩肃之子,桂榜第二,今年会试未上场,听说打算等下一次一展身手,未有妻室,洁身自好,为人还算正直,最重要的是才学过人,你前些日子赞过的《葬月》经他手所作。”

林之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阿姐的话,往外看了一眼,那人身着蓝色衣袍,不算俊美无双,但干净斯文,满是书卷气。

察觉到有一束目光,蓝衣书生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之前隔间里的一个娴静姑娘,赶忙慌张避开了目光,心中却有一丝波动。

他父亲正与他说话,抬头发现他看的是二楼坐着的姑娘,道:“摊上这么一个无耻之徒,将军府也算倒霉,那位是将军府的二姑娘,鸿哥儿可是想结识人家?”

书生红了脸,忙掩饰道:“考学要紧。”

这边林照樱还在介绍,“左间绿衣那位是渡阳知县,近日来京叙职,与我同岁,性情正直,是个好官,前途无量,前几年寄情山水,写过的游记圣上都称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