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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天下第一好(68)

作者: 西门喜庆 阅读记录

书堆在房间的各个地方,林之冉正整理着,忽然注意到角落快要落灰的小匣子。

她找了很久的钥匙才将它打开,里面是她之前写的一些诗。

林之冉抚摸上面青涩的字迹,这些都是她之前的心血,从她尝试着作诗开始,林之冉便将最心仪的几首放到匣子里,一直到如今,里面已经攒了许多首。

可她已经很久未曾打开看过了,自从上次这些诗被表哥不小心看到,被批个一塌糊涂,觉得丢脸羞愧的林之冉就将它们锁在匣子里再没有打开过。

再次见到这些诗,对张翰文的爱慕已经消失,但写这些诗时的心境却不期然涌上心头,或欢欣,或寂寥。

林之冉立马就想到让阿姐看看。

她想给阿姐讲在她不在京城的日子里,她都发生了什么趣事,有怎样的感触。

林之冉拾起小匣子,抬脚就往姐姐的房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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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照樱正在前厅迎客,不是别人,是谢景辞。

谢景辞常来找林照樱喝酒,每每兴致勃勃而来,面红耳赤而去,乐此不疲。

林照樱也觉得每次都让谢景辞各种助兴不太好,偏偏他带的酒都醉人的很,她一醉就控制不了自己。

好在谢景辞应该也喝醉了,对于每次林照樱的要求都毫不介意。

不愧是个妙人。

林之冉在阿姐院子里没有找到,转到前厅的时候,林照樱和谢景辞难得没有饮酒,而是正品茶。

要不然她可能会看到谢郎君在旁边舞剑、吟诗、唱曲等各种招展,而她温柔而稳重的阿姐则如风月楼里的老爷们一样凭栏欣赏,时不时说几句赞美之言,就差将赏钱掷到台上的奇观。

林之冉是来找阿姐的,没想到还有外人在,赶紧行礼。

一个月多前,谢景辞高中状元,骑马游街的时候,林之冉刚好与姐妹们在楼上看见过,当时印象还算深刻,现在也能认出来。

林照樱见是阿冉,招她来到身旁,一边给谢景辞介绍,一边询问她的来意。

林之冉捧着匣子,此时却有些不好开口了。

这里的诗之前被张翰文批过,她只想与阿姐分享当时的心境,可如今在当朝状元面前,怕会给长姐丢脸,就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林照樱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匣子,接过来发现里面是一些诗词,“这是阿冉写的诗?”

“......都是之前写的,想拿来与阿姐看看。”林之冉小声道。

林照樱丝毫不觉得阿冉不行,“谢翰林也在,不若与我一同欣赏舍妹的诗?”

她目光坦然,嘴角带着笑意,为自家妹妹而自豪。

林之冉也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但被张翰文打击过,又怕给阿姐丢脸,此时见阿姐与有荣焉的样子,忍不住有些脸红。

谢景辞欣然应许,他接过一张诗,认真看了一遍,不禁赞道:“好诗,有沈莲庭之风韵。”

沈莲庭乃前朝诗人,做过九品文林郎,后辞官归乡,作诗有童趣,活泼烂漫,读来令人莞尔。

京城才子之间常称张翰文有沈莲庭之风,但谢景辞如今看来,却觉林之冉更胜一筹。

他又看了几张,在看到其中一首的时候,却顿住了,谢景辞慎重地将那首绝句看了又看,抬起头来拿出那张纸,“这首诗是何时所做?”

没有给阿姐丢脸,林之冉送了一口气,听到谢状元这么说,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才道:“前年与母亲初往惠因寺所做。”

谢景辞点点头,脸上表情放松了一些,他转头与林照樱直言道:“此绝句与张举人的一首诗相似,全篇仅相差四个字,不过他是今年年初所做。”

第49章

林之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之前的诗被表哥看到的时候,就是年初。当时张翰文也是细致又认真地看完了她所做的诗,然后叹了一口气,将每首都批了诸多不足。

偏偏张翰文的语气不是嫌弃或者不耐烦地,而是像大人包容小孩子胡闹一样,语气柔和而无奈,却句句戳心。

他的意思其实是自己的诗登不上台面。

这个认知让她羞愧又难受,匣子里的诗不少,整个看诗的过程持续了很久,林之冉几次想要阻止,都被张翰文以好心看文为由拦了下来,她只好在旁边如坐针毡

林之冉依旧记得那时张翰文最后叹了一口气,体贴地列了几本书让她先看看这些书,再尝试作诗。

虽然他没有抱怨,但是林之冉能够察觉到他的意思,自己浪费了他的时间了。

张翰文说的书都是些基础的平仄韵律,其实她很早之前就都看过,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作诗的料子,心灰意冷地将那些诗词重新锁回了匣子。

可在现在却被告知,表哥曾在那时做过与她相差无几的诗......

林之冉眼神有些复杂和慌乱,饶是她一向不喜欢揣度人心,却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微妙。

林照樱则安抚地拍了拍阿冉的手,转头对谢景辞道:“还请状元郎与我们姐妹二人到书房详谈。”

虽然张翰文被她派去给她的马捡马粪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比较好。

到了书房,林照樱将匣子里的诗悉数给谢景辞,“除了刚刚那首,其他的怎么样?”

林之冉也认真地在阿姐旁边,听谢景辞接下来的话。

谢景辞将其中的诗都看了一遍,又挑出十余首与张翰文所做诗极为相似的。

大多都是张翰文在与文人宾客酒楼饮酒时所作,每每一出来,就被周围文人惊叹不已。

谢景辞虽然与张翰文关系疏远,但同为今年会试的考生,也是听好友念叨过好多次的。

每次挑出来,不必谢景辞说,林之冉就先介绍自己写这首诗的来历和时间。

越说越心惊,小小的匣子里,竟然半数都和张翰文撞上了。

谢景辞也不复之前的随性闲散,而是坐直了身子,凝重地看向林照樱。

林照樱见这两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是都在等着她来决断。

她忍不住摸了摸林之冉的头,虽然谢景辞的头看起来似乎也很好摸。

不过片刻,林照樱便恢复正色,问林之冉:“阿冉打算怎么办?”

林之冉垂下眸子,迟疑了一下,道:“说我自私薄情也好,小气狭隘也罢,我不想放过此事。”

这些都是她的心血,这些在她心灰意冷之时都不舍丢弃的诗词,如今却只是稍加装点,便扣上了别人的名字,她不甘心。

林照樱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你这些诗可有留存些什么证据,是你先张翰文所做?”

林之冉面露难色,她作诗只是因为喜欢,哪里会知道要留些什么证据。

她心中焦急,却一时连半点思绪都无。

谢景辞道:“若是实在想不出来,最好先将张翰文未曾染指的诗词公布出来,免得将来再被他利用,就算往后再被盗用,也大可有理有据出来指认。”

林照樱护犊子:“阿冉莫急,区区小人,凭你长姐,还能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