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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105)

作者: 素笔执火 阅读记录

“我……”沈临昭偷偷看了眼安乐,读懂了她的眼神,忍不住说道,“古人有云,意中人可遇不可求,若是成了最好不过,若是不成,倒也了无遗憾,二者间并不冲突。”

听着他说得头头是道,季恒心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从未有过这种担心。害怕这样的话,还真入了对方的耳,眼角余光不由偷偷瞥了瞥,憨笑道,“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不不不,哪里哪里?!”沈临昭笑逐颜开,“正好。殿下来了,也可以为我们做个见证,我对虞姑娘是真心的。”

季恒:“……”

“殿下不用不好意思……”沈临昭怯生生开口。

安乐见形式不对,忙上前拽了他一把,“沈公子,方才我听见外头在喊捉贼,你要不要去看看?”

“虞姑娘,那你等我回来……”沈临昭嘀咕道,“我这才来上京,要是叫人偷了盘缠那该如何是好?”

说罢,二人火急燎燎地奔出门去。虞俏俏见二人已走,对阶前站着的季恒更是视若无睹,默默转身往屋里走去。

“俏俏!”季恒快走一步上前,却还是被厚重的关门声挡在了外头。

虞俏俏紧捏着手坐在床沿,看着门外头那片阴影,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沈临昭方才说的那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这样的人心里只有家国,哪里有什么儿女情长?

一个心里凉薄的人,终究是捂不热。

想到这里,泪水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她偷偷抹了抹,季恒的身影仍在门外立着,与那院子竹影融成一片。

“俏俏,先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跟你说。”季恒知道她心里有气,也是自己食言在先。

在豫州说好要照顾她,偏偏因为自己的胆怯,不能以护其周全为借口,一次次退缩。在上京,他以为顾溪桥会是最好的归宿,殊不知亦是伤她最深。

他以为的成全,却是无法挽回的伤害。

想到这里,他几乎要喘不上气,猛呛几口,再抬头时,赫然响起了开门声。咳声实在揪心,虞俏俏瞅了一眼,见他无事,【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便又折回了屋子。

“俏俏,”他不知颜面地追了进来,“是我不好。我不奢求你能原谅,只是想听你我一句。”

她缓缓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与初遇时不同,她的眼底有胆怯有错愕,还有沧桑。整个人,就像落雨下垂败的花枝,心事重重,没有半点精气神。

“沈临昭他不是个好归宿……”

‘殿下来是为了说这些?’把失望攒够,对方毫不留情地狠狠又来上一击,‘沈大哥他哪里不好?殿下因何厌弃?’

“因为我不喜欢,”他道,几乎是吼出声来,“他那样的人,连自己想做什么都摇摆不定,又怎么能照顾好你。”

俏俏看着他少有的不安,似乎懂了些什么,只是默不作声。

她一副仍旧懵懵懂懂的模样,叫他心头簇起的烈火烧得更旺,“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能答应。”

季恒是真的怕了,他看出沈临昭并无那样的意思,不过是演戏,他怕的是她会把这场闹剧当成真。

‘殿下又在说笑了……’她轻皱眉头,白皙的脸庞上写满惆怅。

把她一次次推开,翻开早被人忘却的旧事,把她嫁给顾溪桥,这就是喜欢?

“你还记得吗?在豫州,”他也知道这样太过突然,可无论对方是否相信,再不能活生生憋在心里了,“你问过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平安。’

她又怎会不记得,可他却疏忽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你写出了我心中的愿景,我面对的从来都是冰冷的刀刃和诡谲的人心。在世人眼里,天策军是大魏最好的一把刀,百姓敬仰,朝臣觊觎,却从未有人问过,累不累,想不想歇一歇?可人的这辈子不只有带兵打仗,我也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春去秋来,过悠闲的日子。”

“你要真是喜欢他,真对他有意……”他顿了顿,似乎在担心着什么,“那我……”

‘就怎么样?’她的眼里有了期许,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可他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本就不指望会做过什么有违大道的事来。

“那我,就把你抢回来。”他心跳得厉害,就连唇舌都颤抖不止,双手紧握成拳头藏缩在大袖之下,微微泛红。

虞俏俏有些怀疑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被调了包,迟迟不肯相信。片刻之后,摇摇头,‘没答应。’

季恒紧绷的眉头豁然间舒展开来,像是得到了期待许久的物件,“没答应就好。”

‘可我已经不喜欢殿下了……’她用五指贴了贴心口,摆摆手。

弃了就是弃了。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失望,又或者说,本不该对他有任何的期待。

“不喜欢?”他喃喃重复了一句,自我安抚道,“不要紧的……”

“我可以等的,等你回心转意,亦或者你喜欢上旁人的那一天……”他双手空空的,什么也抓不住,只剩几句干涸的话语,亦是那般没有说服力,急得他眼眶发红。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看着夺了心的眼前人,又说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拱手相送还是被窃走?

但很快,他的目色被不远处枕头下的泥人给吸引住,停留片刻以后,突然起身,走上前翻开枕头,将它紧握在手里,“你说不喜欢,那这是什么?”

“我问你这是什么?”他自知眼下的模样,怕比起那些走街串巷的疯子好不到哪去,“既然不喜欢,为何还留着它?”

“虞俏俏,你又说谎了是不是?”他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虞俏俏走上前想要夺回,却被他抬手举到半空,她踮起脚,只能够到他的衣袖,根本敌不过他的气力。

‘殿下难道没有吗?’她问,‘如果没有,在顾家时,殿下假借旁人之手相赠,冒充李大夫,这又算什么?’

只许他自己骗人,就不许她骗了么?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理?

季恒没敢说话,冒充大夫是事实,可他为了避嫌,更为了断其念想,决不会相赠它物,乱她心绪。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顾溪桥要这么做?

“我骗了你,你也骗了我,这回咱们算扯平了,行不行?”季恒对她毫无办法,声音软了下来,轻轻的像是在央求。

‘不行。’她嘴角微撅,把脑袋往旁一别。

“为何不行?”季恒急了,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样好没道理。”

‘你骗我多些,’她说,‘在豫州,你怕连累我,才想着要我留在豫州,在上京,你担心我会因你而身处险境,所以才会想着要我嫁给顾溪桥。你知道,这是先帝的赐婚,没有人敢胡来。可你忘了,人不能违背自己本心,我有想过和他好好过日子,只是我满脑子都是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此生不可能会忘了。’

‘所以,殿下这回还要赶走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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