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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爱的是你兄弟(68)

“小姐,您真的喜欢沈大人吗?”她问。

贺嫣沉默一瞬,故作轻松道:“喜欢啊,不然怎么会与他成婚。”

“可是……”

“我只是想到这些东西陪了我这么久了,突然要收起来有点舍不得罢了。”贺嫣扬起一抹笑意。

琥珀盯着她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若是舍不得,那就拿出来再看看吧。”

贺嫣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要是嫁给沈知珩,这辈子可能就没有机会再看了,静了许久后还是亲自打开了盒子。

原本装在盒子里的金丝头面,已经在她被软禁的那几天陆续丢了,她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祁远送的东西更是珍惜,之所以一件件丢失,想来也是沈知珩的主意。

首饰不再,盒子里只剩下一块玉佩和一叠厚厚的信件。

贺嫣拿出玉佩,攥在手心轻轻摩挲几下,又将所有信件都取了出来。

信件已经旧得发黄,边缘磨损厉害,却每一张都保存完整,几乎没有虫蛀的痕迹。贺嫣轻轻触摸信纸,想起上一次整理信件时的心情,唇角微微弯起。

刚去漠城那会儿,祖父怕京都的人和事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所以严令周围人不准提起京都,更不准跟京都有关的一切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最开始的两封信,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收到,而是被祖父扣留了。

后来还是她无意间得知祁远给自己写信,央求了祖父半天、最终以不回信为代价,才算拿到穿过大半江山远道而来的信件。

“这是他给我写的第一封信,”贺嫣从最下方抽出一张信纸,“问我是否安好,习不习惯漠城的风霜,信里还夹了一盒粉膏,叫我勤擦脸,免得冻伤。”

“二殿下真是细心。”琥珀轻笑。

贺嫣弯了弯唇角,又抽出一张:“这是第二封信,我和第一封一起拿到的,信上的时间隔了一个月,他没有收到我的回信,问我是不是不想理他……我想理的,但怕祖父担心,只能忍住了。”

他写给她的每一封信,她都认真写了回信,只是没有寄出罢了。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把这些回信交到他手里,告诉他在分别的漫长岁月里,她也一直很惦记他。

却没想到,再也没有机会了。

贺嫣指尖轻轻拂过干燥的信纸,心里空荡荡的,竟然没什么情绪起伏。琥珀盯着她看了片刻,眼底渐渐聚起担忧:“小姐。”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收起来吧。”贺嫣猛地回神。

琥珀抿了抿唇,低着头将信件收好放回木盒,咔嚓一声锁好盒子后,两人便吹熄了灯烛躺下。

房间里漆黑一片,连月光都没透进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许久,琥珀翻个身挽上贺嫣的胳膊,靠在她肩头闲聊:“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二殿下的呀?是老爷和夫人出事后那几日吗?”

贺嫣轻笑一声:“那会儿只觉天都塌了,哪有功夫儿女情长。”

“那肯定也不是你刚到漠城那段时间,你当时又瘦又小,动不动就掉眼泪,哪有功夫去喜欢他,”琥珀推测,“所以是你渐渐好起来后喜欢的?”

贺嫣从未深究过自己是何时喜欢上祁远的,这会儿被琥珀问起,才仔细回忆。

房间里静悄悄的,隐约有虫鸣传来,贺嫣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好像是……我生辰那日,他在信里祝我生辰快乐,还随信送来一袋山楂和冰糖,要我交给厨子做冰糖葫芦。”

那天看着信和山楂,她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热意。

“就这样?”琥珀惊奇。

贺嫣轻哼一声:“什么叫就这样?你知道让信件准时出现有多难吗?这意味着他在写信时,便已经考虑到信差要在路上走多久、遇到雷雨天或旁的意外需要耽搁多长时间,更别说山楂与冰糖的保存了,事事都算仔细了,信才能恰好在生日那天送来。”

“他提前叫人送到,等你生辰再送进将军府不就好了。”琥珀吐槽。

贺嫣扭头捏住她的脸:“那冰糖葫芦你也吃了,不觉得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琥珀轻呼一声救下自己的脸,仔细回忆了一下贺嫣某年生辰上突然多出的糖葫芦的味道后,评价:“似乎没那么甜,但糖衣很脆,确实不太一样。”

“那是京都特有的天味冰糖,极难存放,晚一天送来就会变苦一分,我们当时吃到的没有发苦,便说明已经是最短时间赶来了。”贺嫣认真解释。

琥珀恍然:“难怪你这么笃定他是当天送到的,这样说来二殿下对你还挺上心的。”

贺嫣顿时一阵惆怅:“其实我不能回信,一直以为他写个两三封就不会写了,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坚持两年。”

“所以二殿下对您真的很特别,”琥珀叹了声气,“你若是不移情别恋,与他成一对的话,以后肯定会过得特别幸福。”

说罢,她自觉失言,又赶紧补充一句,“当然了,跟沈大人在一起也挺好,他性子虽然冷淡,可对小姐却是十分上心,小姐若是嫁他,以后肯定也不会差了。”

其实她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贺嫣为什么突然就喜欢上沈知珩了,可不管能不能理解,赐婚的事已成定局。

“小姐这么好,不管嫁给谁都会幸福的。”琥珀小声道。

贺嫣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夜越来越深,窗外的虫子都不叫了,琥珀多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爆发,终于靠在贺嫣肩头沉沉睡去。

贺嫣静静躺着,许久之后轻轻擦了一下眼角,翻个身也睡了。

大概是因为今晚聊了太多信的事,她罕见地梦见了刚来漠城那两年。为了不让祖父担心,她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偶尔还会跟着伙伴们一起出门,假装自己已经从父母双亡的痛苦里走出来了。

可每一个无人的夜晚,她都会因为痛楚蜷成一团,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每晚陪着她的,便是祁远的来信。

她答应了祖父不能回信,每一封来信,她都当做是最后一封,而祁远来过几封信后,也的确有两个月没写信给她,她当时以为他们的联系就此断了,却没想到他两个月后又开始寄信给她,一寄便是两年。

两年后的她再没收到过信件,但彼时的她也真正从痛苦里走出来了,不再需要新的信件支撑,而两年里攒下的厚厚一叠书信,也成为她年少时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天亮了,贺嫣缓缓睁开眼睛,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琥珀还在睡,贺嫣蹑手蹑脚下了床,披上一件衣裳便出去了。

大清早的,还不算太热,贺嫣站在屋檐下伸了伸懒腰,正要叫人备些吃食,管家突然走了进来:“小姐,沈家二少爷来了。”

“谁?”贺嫣一顿。

一刻钟后,贺家正厅摆了一桌子早膳,贺嫣懒洋洋地托着下巴,看对面的人认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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