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贴身宠婢(73)

作者: 莫思量呀 阅读记录

她今日来赴会,梳的是妇人发髻,有几位县主看在眼里,虽有疑惑,却并不问出口

齐敬堂的位置在对面,更上首一些,大多时候只闷头喝着酒,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或是往南枝扫上一眼,却又并不多停留。

宴饮至一半,南枝多喝了几盏酒,一时有些微醺,便离了席,寻了空旷处走动。

夜风习习,拂在人面上很是清爽,明月皎洁又圆满,忽闻一声狗吠,南枝惊了下,紧接着便有只黑不溜秋的小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南枝转了几圈,往她鞋尖上轻嗅,似闻到她身上的饭食香味,还想跳起来要扑到她的百褶裙上。

丁香在身后见了,怕它伤着南枝,忙蹲下身要将那狗儿抱起来,孰料刚一瞧清那狗儿的模样,反倒惊呼一声,差点跌坐到地上。

“怎么了?”南枝忙扶了丁香一把。

丁香却拉着南枝要后退:“县主,这狗儿……”声音还有些余惊未消的颤。

恰那狗儿扬起头来,皎洁的月光一映,南枝却瞧见那狗儿只有一只耳朵,另半边脸竟像曾是被什么生生劈下血肉来,那只眼睛也是不全的。

南枝觉它可怜,蹲下身将狗儿抱到怀里,抚着它残存的那半边耳,同丁香道:“大概是饿了,你回我位子上挑拣些糕点过来喂它。”

话刚说完,那狗儿却忽地从她怀里蹿出去,紧接着汪汪了两声,摇着尾巴又猛地跳起来,窜到另一人怀里。

南枝看向来人,是个年约而立的男子,一身武人的打扮,高而劲瘦,一身黑衣,却有银线绣着云纹,倒有几分内敛的华贵。

能被请过来参宴的,想来该是品阶不低的官员,南枝便俯了俯身子道:“大人。”

“不知是大人的爱犬,倒是冒犯了。”

封辰抬眼、恰见她步摇微颤,颊光如雪,像是这轻盈的月光所化、有些晃神,待回过神来,垂下眼。

虽也不识,但听闻了婢女那声县主,便也微颔首,抚着那狗儿滑亮的皮道:“县主别理它,它就会这样痴缠着人要吃的。”

“只是旁人见它貌丑,大都远远躲着它,倒是县主心善。”

那狗儿又在他怀中汪汪了两声,似乎不满他说自己貌丑。

南枝却摇摇头:“皮相而已。”

封辰闻言却又抬头打量她一眼,此时却瞧见她梳的是妇人发髻,心中不知怎的微微失落起来。

又想想这些县主他从前都是见过的,想来便是最近才破格封的那位佳宁县主,也是位可怜女子,只是历过困厄,却仍存在善念是很难得的。

他抚了下手中的狗儿:“咱们要走了,同县主告个辞。”

那狗儿却听懂了,忙做拱手状,一时倒十分有趣滑稽,南枝一时被逗得笑出了声,封辰多瞧了她一眼,只是却强压住心中的妄念。对方已嫁了人,不是他该觊觎的,便点了点头,带着那狗儿走了。

南枝也准备带着丁香回到宴会上,却是恰听见有人在唤自己。

“南枝。”

南枝回头瞧清了那人,却是一愣,竟是周念仪。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花灯

周念仪又走上前几步, 待瞧清了南枝的面容,有些惊喜:“南枝,竟真的是你!我原本瞧着便有些眼熟, 不想竟真的是你。”

南枝见她也已是妇人打扮,一派雍容华贵, 比起从前也丰腴了些, 想来日子过得也是不错。想起当年自己逃跑时, 她已与齐敬堂定下亲事, 以为两人早已成婚。只是自己回到京以来, 才渐渐知道这场婚事竟是没成, 便也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道:“你如今这是……”

“我如今已嫁与了左都指挥使姜澄”, 只是周念仪说着, 想起这其中的曲折来,眼睫渐渐垂下来,声音也低了许多:“对不起南枝, 其实, 其实是我没有守住秘密。你这次回来,可是定远侯逼你的?当时侯府一直拖着婚事,家中逼迫,我没了办法,只好最后奋力一搏。哪知却被侯爷看出了端倪,我只能坦白了当年我与你的交易……”

南枝这才恍然, 原来竟是周念仪这里漏了讯息。只是想想这样的事, 若她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境地, 恐怕也不会说出来。南枝轻轻摇摇头, 鬓边的流苏轻晃:“世间总有因果, 哪里就有没有痕迹的事。想来即便没有你透露, 他终有一日也要找见我……其实,其实也算不上坏事。若当时他没有找到我,我恐怕如今早已不在世上了。所以万事自有定数,你不必自责。”

这算是周念仪心中的一个疙瘩,闻听南枝此言,一时更是羞愧。想她周念仪此生不曾亏欠过谁,唯独对眼前这个姑娘,却终究失了信。她压下这些情绪,想起南枝如今的身份,便问她:“如今你封了县主,可是在为以后他娶你做打算?这样也好,我瞧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以后你有了这层身份,又是他的妻子,也算有了着落。”

周念仪话一出口,竟分不清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南枝却摇头:“我不会嫁他,我与他早已断了关系”她顿了顿,“至少如今是这样。”

周念仪有些惊讶,想起齐敬堂,总觉得那样手握权柄的人哪肯轻易罢休,不想如今竟也肯低头妥协,又佩服南枝心性坚韧,守至如今却仍旧不肯屈服,便也不好再问下去。想起方才离去的那人,另起了话头:“方才那人是皇后的亲弟弟,陛下继后位后封给他了一个伯爵。他身上又有武职,是陪着当今共患难的人,陛下待他自是器重。早些年头曾成过亲,只是新婚没半年妻子便病没了,后来也没有再续弦。”

见南枝看向自己,周念仪微微一笑:“你别多心,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对京中的世家权贵有些了解,日后也好有个亲近避讳。当然我也想劝你,若你真决心与他断的干净,也别耽误了自己。你如今封了这样显贵的头衔,却又无家族庇佑,还是找个夫家依靠为好。别的尚且不论,方才那人到底是皇后的亲弟弟,尚且能与定远侯有几分抗衡的余地。”

“……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你也不必日日闭在府中,我前些日子便听贵妇圈里说道那新封的县主连门都不敢出,你总要出来交际些的,京城从来就不是靠着躲便能避祸的地方……”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周念仪却忽的收了声,原本的话卡在喉咙间,冷冷瞧着夹道上的那人,不知方才自己说与南枝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南枝也瞧见了立在风中的齐敬堂,不想牵累周念仪,只示意她先回去。南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又是否瞧见自己与方才那封辰的见面与对话。

想起从前这人最是霸道,当年不过是曾被五公子讨要过一次,便惹得他那样逼迫纠缠。而如今他又会对她做什么呢?会反悔吗?

孰料对方却并没有要为难的意思。

齐敬堂似瞧出她隐约的紧张,自嘲一笑:“我只是不放心,出来瞧瞧你。也想嘱咐你一句,这宫里入夜后越是安静空旷的地方,越是去不得。你又是爱惹祸的性子……若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记得。”他越说声音越低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