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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宠婢(38)

作者: 莫思量呀 阅读记录

南枝看着手中的文书,眼眶发烫,泪珠子滚落下来,她忽地哽住,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向来为官清廉正直,她从未想过要将他牵扯进来,更不想他为自己破例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

“不……我不能收……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一旦查到你头上……”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沈家败落后,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这样恩情,她拿什么还他。

沈知章看着她脸上细碎的泪光,像是有什么长久压抑着的忽然破土而出,他伸臂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抱得很紧,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慌乱和挣扎。

“别动,只抱这一次。最后一次。”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待我早已没了那份情意,又或许你真的从未喜欢过我,只是当初深陷泥潭时本能地慰藉和依靠。”

“可是没关系,除去那些混沌的情爱,我们曾在最狼狈的时候,不曾抛弃过彼此,也曾在最寒冷孤寂的夜里,仰望天上的寒星,期待着着最遥不可及的日后。”

“如果,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一个肝胆相照的故人,如果你想让我放下过往,如果你想让我不要再回头,只心无旁骛地往前走,那就收下,便当是我报答你对清月的救命之恩,走到今日,我沈家欠你的早已还不清了。”

“这些东西你收好,找个机会离开这里,过你想过的生活,而我也会留在这繁华的京城,像你当年在祈愿灯上写的那样,金堂玉马,光耀门楣,从此桥路各归,遥祝安好。”

她投他以真挚,他愿报之以自由。

“好。”

南枝不由哽咽,终是在这月下,在这林木中,想起那些埋在尘灰里彼此依靠的日子,她颤着声音,终究应下了他。

“你……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惊厉的质问划破了这林中的静谧。

南枝和沈知章闻声皆惊愕转头,本能地拉开一些距离,却恰见满面泪痕的齐若茗一步步走来,往日里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盛满了愤怒、悲伤和哀恸。

沈知章反应过来,挡在南枝面前:“三姑娘,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齐若茗看向沈知章,又看向南枝,眼泪流得更凶:“你……你们……对得起我大哥吗?”

她忽地想到什么,止住步子:“我要去告诉我大哥!”说着,含泪便要冲出林子。

沈知章知道若此事被齐敬堂知晓,只怕要遭,忙将人拦住道:

“三姑娘可否容我说句话,姑娘若将此事告与侯爷,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我与南枝的确有些故交,但并非像姑娘想的那样,姑娘信我……”

“谁要信你!”齐若茗仰头看着他,泪水自脸颊滑落,她也不想这般没出息地哭,可眼泪就是怎么忍都忍不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偷偷喜欢了数年的人,觉得那些怦然心动的情谊都变得可笑起来,抹了把泪只问他:“你一直不肯娶我,是因为喜欢她是吗?”

她看得出来,他看南枝的目光,就如同自己看着他的时候的模样,眼里仿佛都盛着光,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她虽喜欢他,却从未生出勉强的心思,原本听了哥哥的话,下定了决心,日后只将这些情意深埋于心底,只是这次秋猎,她觉得终于离他那么近,她终究有些意动。

本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好好告个别,日后各自嫁娶,再不相干,可哪知道到营帐前,瞧见他匆匆出门,便远远地一路跟着。

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进这林子,哪知一进来,便瞧见他抱着另一个女子,竟是她大哥的通房南枝。

她想起那个香囊,想起他说有了喜欢的人,原来那个人就是南枝,一直就在她身边,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献着殷勤,他们是不是都在笑话她。

看着沉默下来的沈知章,她自嘲地笑了下,抹了把泪,像个不服输的小女孩似的,倔犟地抿了抿唇:“你喜欢谁与我有什么干系,谁稀罕!”

她说着,一把挥开他的手,往回跑。

南枝见沈知章还要再追,只得将人拦下来,匆匆同他道:“阿章,不要再追了,若出了林子,叫人看见反倒不好,三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眼下在气头上,我去同她说说。”

她说完便快步追了上去,齐若茗在气头上,跑得很快,南枝一直追出了林子,等将人赶上,哪知话还没有出口,便被她一下子甩到了地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要同我拉扯!”

说着便气势凶凶地继续往前走。

“这是怎的了?”声音微沉,带着些薄怒。

南枝闻声抬头,竟是齐敬堂,齐若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大哥,也愣了下。

她虽然嘴上说着将此事告诉大哥,可终究怕大哥生怒,彻底毁了沈知章的前程,只抹了把泪,小声地道:“没什么。”

齐敬堂蹙着眉将南枝从地上扶起来,瞪了妹妹一眼,又往南枝身上瞧:“可摔疼了?”

齐若茗见自己大哥对南枝这般维护,不禁心里泛酸,又将人恼了几分,只是待看到南枝手上被沙粒划出的血痕,又有些不自然地瞥过眼去。

她其实也知道,表哥喜不喜欢她和其他的人都没有关系,只是却总觉得有一股郁气堵在心里,怎么抚都抚不平。

“到底怎么了?说话。”

齐敬堂看向自己的妹妹,语气重了几分,他看了眼满脸泪痕的妹妹,又瞧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南枝。

很明显发生了什么事,可两人都是缄默不言,一时更起了疑心。

齐若茗咬了咬牙,就怕哥哥真查起来再查出什么,只道:“无事,是我方才又想去找沈表哥,南枝姐姐拦我罢了!大哥你改日再骂我吧,我今日很难受,想先回去了。”

说完便叫上守在林子外面的丫鬟,也不去看齐敬堂的脸色,匆匆往营帐回了。

“是这样吗?”齐敬堂看向南枝,见她仍垂着头,沉声问道。

他总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只是却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妹妹和南枝闹成这样。

他见她不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却瞧见她眼圈发红,似是刚哭过,神情一顿,南枝抬眼看他,见他漆黑的瞳仁深浓如墨,在这样的深沉的夜下,格外的深不见底,让人窥不见他心里半分。

夜风将湿潮的脊背吹透,万籁俱寂,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那一瞬间,南枝生出了些蛮勇,想着不若将她和沈知章的过往,据实以告,得个心安,那些毕竟亦是往事了。

可是在这样寒凉的夜里,她终究生了怯意,没敢赌这一遭。

“是,是这样。”

第二日一早,众官员及家眷等,随着皇驾,一同自西山返回皇城,此次秋猎也正式结束。

南枝窝在马车里,一路上昏昏欲睡,只因昨夜齐敬堂将她折腾到半夜,她现在还觉得整个人似飘在云里,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齐敬堂见她困钝如此,也知是将人欺负狠了,一路上倒也安安分分,只在吃饭的时候将人叫起来,顺道说几句闲话,一路便就这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