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景线向西(40)
他随口问道:“为什么你不直接让我搬去四楼和你一起啊?”
杜康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岑鹭是在开玩笑,他说道:“如果你想的话。”
岑鹭嗤笑,“快去做饭吧,今天还有炒萝卜吗?”
“你想有吗?”杜康反问他。
“想。”
“好。”
岑鹭把花摆放在自己书桌上开始收拾东西。
这里住的时间不算久,两个多月,但还是足以让岑鹭产生感情。
不过他也没有多大不舍,于他而言,和杜康在一起意味着一个新的阶段。
他和那些过去的一切,终于说了再见。
虽然不见得未来一定会很好,但肯定也不会太差。
岑鹭抿了抿唇,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在离开成都的时候他挺决绝的,该扔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留在了那个承载着他痛苦与快乐并存的出租屋里。
在高铁上他甚至还在后悔,岑鹭很清楚自己是一个多恋旧的人。
有些东西,不应该就那么丢掉。
比如有一个画着他和薛文博的速写本。
可现在想着幸亏是丢掉了,否则他在这个出租屋里也不会快乐。
岑鹭深吸一口气。
终于啊,一切都是新的了。
他的东西跟来时也差不了多少,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网购过,也没怎么上过街。
所以杜康下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杜康有些诧异,“不是叫你休息一下吗?那下午你在哪儿休息。”
“我要和你一起打扫卫生,我不需要休息。”
岑鹭很认真地上前拉着杜康往楼上走,说:“走吧,我饿了。”
“行吧。”
走了两步,岑鹭突然停下来,然后又往上走。
杜康被他着动作弄得有点懵。
他笑道:“你这是干什么?”
“没。”岑鹭刚刚是想问问房东的,但又觉得冒昧,因为他相信杜康应该是有分寸的。
不过哪怕杜康什么也没说,岑鹭也能猜到杜康面对这事情心情不好。
他突然有点心疼杜康,因为他自己从小虽然也受过些挫折,可父母一直都是关心着自己的。
想到这儿,岑鹭突然侧身,在杜康的侧脸亲了一下。
就在下一秒,楼下突然传来呜的声音,吓得岑鹭一把抓住了杜康的胳膊。
“别怕,浇水而已。”
岑鹭转头,果然就见房东拿着水管在给院子里的植物喷水,刚刚那声音大概是抽水声。
“哦,吓我一跳。”岑鹭送一口气,突然他又转头看了一眼。
“不是,刚刚房东是不是看到了?”
就在他刚才亲杜康的位置,正好能与房东对视。
杜康走在他前面去开了房门,他拿出拖鞋,无所谓道:“看到就看到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
岑鹭:“......”
“他之前不是还催你找女朋友吗?他知道你......”
知道你弯了吧?
岑鹭甚至觉得杜康就是被自己掰弯的,要不然怎么他的那么多好友都不知道他喜欢男的呢?
“嗯,我本来是想多跟女的相相亲,给他一个交代的,可现在不太方便了。”
杜康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十分平淡,仿佛是在讲述他人的事情。
他今天做了一个红烧排骨,上面撒了点葱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岑鹭盯着那排骨,假装无意地说:“感觉你们的关系好像不怎么好。”
“嗯。”杜康居然半点没否认,说道:“确实不怎么好,就是他生了我,仅此而已。”
岑鹭接过碗,咬咬唇,说了句谢谢就不敢再说话了。
但杜康却好像真不在意,他说:“你不用太小心翼翼,我对他是赡养的义务,我尽量不和他产生冲突,他也不怎么搭理我,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们的关系。”
“我对你是认真的。”
他虽然说得很随意,但岑鹭一点也不怀疑。
岑鹭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就乐享其成了。”
“让我变成一个恋爱脑吧,只知道谈恋爱,其他的什么也不想操心。”
杜康仿佛觉得他这个说法很稀奇,他笑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本来就是恋爱脑。”
岑鹭倒是因为他这么说不太高兴。
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恋爱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跟谁在一起就是会无条件地相信对方。
前面那么久的迷茫与彷徨,纠结了那么久还不是和杜康在一起了。
是因为确信杜康永远不会欺骗自己吗?
其实并不是,只是对对方心动而已。
“是吧,我想了挺久的,与其去考虑太多,不如暂时享受。”
“你以后要是对不起我,我也没办法,至少现在快乐,大不了等你对不起我,我就又换个地方治疗情伤,人生嘛......”
岑鹭看着杜康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笑着闭了嘴。
杜康像是想说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奇怪起来。
吃完饭,岑鹭争取洗碗杜康也没拦着他,而是拿着东西就下楼打扫卫生去了。
岑鹭知道,这人是真生气了。
他一直觉得杜康温柔好脾气,第一次见人生气,岑鹭一点没慌,反而觉得杜康可爱。
不过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确实没有必要说出来的。
这事是岑鹭的不对。
岑鹭认认真真地洗了碗,他站在水池边上看了看下面。
房东还在浇水,抽水的声音呜呜呜呜吵个不停,院子里四处都湿了,草坪像是重新焕发生机,虽然它们一直那边青绿。
岑鹭最后用帕子把灶台上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洗手下了楼。
他下楼时杜康已经把楼下扫了一遍,这会儿正四处洒了水准备拖。
岑鹭在客厅里找到他,然后上前从杜康宽阔的背部抱住了对方。
“干嘛,我身上都是灰。”杜康说。
岑鹭却没松开他,说:“我错了,以后不会说那种丧气的话,我也是认真的。”
杜康沉默一会儿,他伸手解开了紧扣在自己腰上的岑鹭的手,然后转头看着岑鹭。
“真的吗?”他问。
岑鹭认认真真点头,“真的,我是认真的。”
杜康好像很委屈,他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又转头盯着岑鹭,说:“你要真是认真的,就别一副随时准备要走的样子。”
“我真的很认真,你那样会让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重要。”
“你要走我也不会拦你,但是......”
“不会。”岑鹭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骗我,我不抛弃你,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吗?”
“我不会说话,刚刚是我说错了。”
他伸手轻轻托着杜康的脸,让两人的眼神毫无避讳地触碰、纠缠。
岑鹭说:“对不起。”
“好了。”杜康突然笑了,“你的手好凉。”
“刚洗了碗嘛,你还嫌弃。”
“我不嫌弃,拍你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