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除却君身三重雪(109)+番外

作者: 墨倾渊 阅读记录

如今李寒衣伤重,百里东君又暂时不会回来,他区区一个三甲撑不起雪月城的天下第一,需要再进一步才行。

萧瑟抿了抿唇,低声道:“北离的天,要变了。”

从琴花阁出来,萧瑟没了去赏雪的心思,秦筝低头挨个揉捏着右手的指根,“我们是不是要去天启了?”

“你的直觉告诉你的吗?”

秦筝点点头,“刚刚百晓堂的人也这么说。”

当初在雷家堡的时候,萧瑟和兰月侯以及叶啸鹰定下一年之约。如今这情形,怕是一年之内会有变数,但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变数。

年末的时候,雪月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新年,簇新的门联和鲜艳的灯笼,秦筝穿着崭新的衣服,里头是雪青色的道袍,外面却罩了一件大红的斗篷衬景,一下子把那小人儿裹得娇艳了几分。

萧瑟第一眼瞅见的时候愣了愣神,随后笑了起来,“红的很适合你。”

“可是我还是喜欢白的,蓝色也好。”秦筝扯起帽兜将小脑袋罩了起来,为了戴帽子她头发也不束了,随手扎个马尾丢在脑后,她有点爱上脑袋被这软毛包裹的感觉了,怪不得萧瑟总是披着狐裘。

萧瑟帮她掸了掸肩膀上的雪花,“好,等过完年,我再给你订两套蓝色和白色的。”

“你为什么不穿红的?”秦筝看着打着过年的名义哄她穿红衣的男子,他还是穿着青色的长衫,罩着青色的狐裘披风。

“你是个姑娘家,穿红的可爱,我要是穿上红的再跟你走一起。”萧瑟顿了顿,“别人会以为我们要拜堂。”

秦筝闻言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拜堂才不是这么拜的。”

“你还知道拜堂怎么拜的了。”萧瑟牵起她的手,脸上带了些许玩味儿。

“师兄的朋友成亲时他曾下山去赴宴,我听他说的。”小道姑扬了扬下巴,“他说成亲的时候新娘子穿的是绿的,新郎才穿红的,我当时还纳闷都说绿叶配红花,怎么成亲的时候反过来了。”

萧瑟轻轻挑眉,脸色有些古怪。

秦筝忽然笑眯眯地凑过来抱住他,脸颊红扑扑的,眯起的眼缝里透着点狡黠,“按我们那的规矩,你才是新娘子。”

不得了,这丫头学坏了。

难得让萧瑟吃瘪,秦筝一连几天都穿着大红色在他身边转,弄得他哭笑不得。不过小丫头难得有了兴致打趣别人,便随她去了。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就在萧瑟以为他们会在雪月城里过一个好年的时候,一封急报忽然传进了雪月城。

明德二十二年年末,明德帝年祀祭典时突发心疾晕倒,朝野震惊,连续六日明德帝都处于昏睡状态,众太医对此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兰月侯和太师董祝共同监国,天启闭城一月,风雨欲来。

萧瑟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宿没睡,天亮以后窗户外探出一颗小脑袋,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不睡觉的?”

坐在书桌边的男子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看向外面逐渐敞亮的天色,“阿筝,你喜欢雪月城吗?”

单手撑着窗栏正要翻过来的人收腿一并,坐在了窗台上,老实答道:“喜欢。”

萧瑟不说话,秦筝问道:“是要走了吗?”

“也许吧。”

那天,雪月城里又来了两个人,浑身是血,直接被送进了司空长风的药庐。

萧瑟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了一个,前不久刚来过雪月城的龙耳正坐在台阶上,身上满是血污,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人影,她立刻举起了剑,抬头望去。

“龙耳,怎么了?”萧瑟看着她,龙耳的耳朵虽然听不见。但是她能读懂唇语,他说,她能看懂。

“是暗河。”龙耳缓缓说道,她没有办法太快的说话,但是那种撕裂的感觉却让人心纠。

秦筝皱了皱眉,又是这两个讨厌的字。

“你住在雪月城很安全,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被保护起来,有多少人想帮你就有十倍的人想让他们死了。萧楚河,你躲不了的!”龙耳突然愤怒地说道,她的目光就和以前那样充满讽刺,甚至愤恨,“你只有拿起你的兵器,去反抗!这是你的命!你躲不了的!”

秦筝一揪自己的耳朵,她听不得这些,刚想上去让她闭嘴,就被萧瑟按住了肩膀,他的脸色淡淡的,似乎什么都察觉不到。

药庐的门在此时打开,司空长风走了出来,他叹道:“你受的伤不轻,这样嘶喊会让伤口震裂的。”

龙耳却没有理会他,司空长风这才想起来虽然龙耳能读唇语。甚至经历万难学会了说话,可在她身后说话,她仍是听不到的。

于是他走上前拍了拍龙耳的肩膀,等她转身之后才微笑着对她说:“他的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要想下床,可还得几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看来你们要住在雪月城了。”

龙耳愣了一下,低声道了句谢谢就走了进去。

秦筝拉了拉萧瑟的袖子,后者抬起手里握住她的小手,脸色漠然。

“其实你也没想躲,只是时机还没有到。”司空长风听到刚刚的对话,宽慰道。

“她说的没错。”萧瑟摇了摇头,转过身,他想起了百里东君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他身份如此,注定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向他奔来,他注定要背负起这些。

当年他离开天启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死了,有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有的是军塾中的同窗,有的是教他骑射的弓马师父。

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们都死了,这一次,又会死多少人呢?

离开药庐以后,秦筝明显觉得萧瑟心情不好,她一整天黏在他身边,也不说话,夜幕降下来的时候让他哄睡着了,到了半夜身边一冷,整个人骤然清醒过来,旁边没有萧瑟的影子。

她心里慌慌的,连忙从房间里跑出去,看见那道青色的身影牵着一匹马,正往马背上放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萧瑟!”

那人回过头,看到她气呼呼地走来似乎愣了一下,“你醒了?”

“不然呢?”秦筝磨了磨牙,“等你跑了我再醒?”

萧瑟脸色变了变,然后在她气得要跳起来打他的目光里翻身上马。

秦筝急了,她用力跺了跺脚,“姓萧的我跟你讲,我要生气的!”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一有麻烦事就把她往旁边踹开,三次了,她真的怒了。

萧瑟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指了指他身前的空位,很无奈地问:“不上来吗?”

秦筝这才看清,马鞍是双人的。

“我没想把你丢在这里,只是想让你睡一会,毕竟骑马赶路不好睡。”

两人一骑趁夜出了雪月城,秦筝坐在前面回头望了望,城门上似乎站着两个人,头顶一轮圆镜般的满月,“我们还会回来吗?”

“你想的话。”萧瑟轻声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大晚上走?”

“这样惊动的人能少一点,不管是雪月城里的,还是雪月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