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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拐个小竹马(15)+番外

作者: 白和光 阅读记录

“姑娘金尊玉贵,犯不着为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奴婢担下这等不堪的名声,你们愣着做什么?把这丫头带到前院去。”

秦娘子这话这是一口咬死了东西是她们来佳院偷的了。

赵衿衿敌不过她们人多势众,院里其他伺候的人也一向畏惧柳氏的手段,看到这行人来势汹汹,如今站在院外都不敢进来掺和这事。

她追着霏微一行人来到前院,赵府前院立着一行十几个人,灯火通明。

人被带到后,秦娘子拿着银簪和镯子给柳氏,柳氏拿起后细细端详了一番,盯着霏微,居高临下道:“本还道是我院里的人行止不端,没曾想竟是你这小蹄子,把手都伸到我院里来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霏微性子直,脾气冲,她本就知道柳氏狠毒卑鄙,现下才知道原来今夜行这嫁祸之事实则是拿自己开刀。

纵使被两个婆子压制住她也不甘示弱地挣扎道:“我行的端坐的正,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使出这等阴险歹计来诬陷我。

休说是偷,你们院里的东西,我便是瞧上一眼也嫌脏。”

她这话这正合了柳氏的意,自己本还想着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处置她。

她此话一出,柳氏内心窃喜,面容不动声色,声音却带着一丝狠厉道:“你一个奴婢,纵使偷了我的东西,我也没说罚你,可你不知悔改还如此言语顶撞,你是真当我不敢处置你?来人,先给我打二十板子。”

旁边的小厮应声抬着板子上来。

“你们谁敢?”赵衿衿冷声道。

前院的小厮并非兰泽院的人,赵衿衿出言制止了,他们也一时间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赵衿衿看着退至一旁的庄妈妈,这个从前她身边的人,即使对自己不上心也还是不怪她。

她只道人各有难处,想着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本没有错,可她诚心待人换来的却是背后无情的一刀。

她盯着庄妈妈,目光再无往日一丝温情,冷冷道:“今日你们凭庄妈妈一面之词就要给我身边的人定罪,这属实不妥,依庄妈妈所言她是在夜中瞧见霏微。

庄妈妈年纪大了,若是眼神不好一时认错了人呢?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庄妈妈,我们都确认一下,免得冤枉了好人。”

因着自己还是来佳院里的人,不好明面上闹翻,庄妈妈只能应声道是。

柳氏却略有吃惊,赵衿衿从前一向沉默寡言,是断断说不出这番话,今日一瞧,口舌伶俐,看来从前不过是装模作样。

她只觉得被赵衿衿骗了,更下定决心要给她点厉害。

赵衿衿盯着庄妈妈又道:“我一向刚过亥时就入睡,霏微平日里亥时一刻也就回去歇着了,你既说昨夜里看见霏微欲行偷盗,可是亥时一刻前后?

若是别的什么时辰,那或许是认错了人,一场误会罢了。”

庄妈妈低着头,本就心虚不敢直视赵衿衿,又被她这么一问,哪里管得了旁的,立马点头承认道:“是,是!过后奴婢还算过了,就是亥时一刻左右。”

柳氏心道不好,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秦娘子脸上也浮起几丝担忧。

她们本就是临时商量出这么个计策,没曾想庄妈妈是个胆子小的,路上便一再叮嘱她少说话以免坏了事,谁料这个蠢的被三言两语还是中了套。

赵衿衿依旧面色平淡,“庄妈妈,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再不把我当一回事,心再向着别处,我也从未克扣你的份例,我不知你今日是受了何人指使。”

说到这赵衿衿看了眼柳氏众人,柳氏故作镇定地对上她的目光。

她又继续道:“竟要行如此歹毒不堪手段来诬陷霏微。

我昨夜挑灯写字到亥时四刻,霏微一直在我屋里陪我,我倒好奇你是如何在亥时一刻看见霏微的。”

庄妈妈知晓中了计,一把跪在地上,畏畏缩缩地不敢抬起头。

柳氏在赵府后院这么多年,学得一手颠倒黑白的好本事。

“笑话。”她又出招,“大姑娘,你说霏微昨夜一直陪同着你,我大可说这也仅是你的一面之词,庄妈妈也是赵府的老人了,想来做事也不是个不可靠的。你再仔细想想,看见的可是霏微?”

庄妈妈心里细细掂量,上了这贼船中途要是下了。那就是把两边都得罪光了,日后更没好果子吃,如此一想,也只能走到底了。

“姨娘,奴婢看清楚了,就是霏微。”

霏微苦笑,今日这劫怕是躲不过了,她含泪望向赵衿衿,没有方才的不甘和愤意。

她跟了赵衿衿五年,她的姑娘日后一人在府里要如何是好啊。

柳氏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对旁边小厮使了个眼色:“都给我听好了,霏微行止不端,盗窃主家物件还言语不敬,已是犯了大忌。

此等刁奴,便是今日活活打死了也不为过。”

活活打死。

柳氏手上有物件和人证,无论怎么说也是她有理,赵衿衿知道柳氏的手段,可万万没想到她今日会这般狠毒。

她霎时全身像被凉水浇灌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心里仿佛被一块石头重重拉扯住,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连身边之人都护不了。

此起彼落的板子落雨般打在霏微身上,赵衿衿不管不住地上前护住霏微,挡着落在她身上的板子,冰冷的重力打在她的脊背上,她吃痛地叫出一声。

小厮吓得连忙停了手。

“姑娘,你别管我。”霏微心疼地冲她摇头,已是哭着对她说,“奴婢怕是日后伺候不了姑娘了,姑娘日后要处处当心,切不可让自己吃了亏啊……”

赵衿衿抱住她,带着哭腔对院里的人几近吼道:“你们有不怕的,那便连着我一起打。”

柳氏知道她动不得,赵裴再不疼她,说到底也是赵家姑娘,若是真有个好歹,自己也交代不了。

况且赵裴最在意外头的面子,如是赵衿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传出去被人说道,赵裴一怒,她怕也是要不好过。

柳氏站起身做做样子,呵斥了方才那些小厮道:“放肆,你们这些不长眼睛的,还不快把大姑娘拉开。若是再伤着了大姑娘,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的意思是让人拉住赵衿衿以免坏事。

旁边的女使婆子一拥而上,把赵衿衿钳制地动惮不得。

“给我打,府上岂容这等刁奴,便是老爷回来了也是我有理。”

听着柳氏搬出赵裴,掌罚的小厮立刻察言观色,手上也不留余力。

嘶喊声传遍整个院落。

赵衿衿恍惚间脑海中又浮现出容氏临走前,那也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

她伏在床前拉着母亲的手,听着屋里一切从微弱到俱寂,一坐就是一整夜。

至此,她怕长夜,因为长夜漫漫,多有失散。

如今,又是一个长夜,她还是如往常一般,什么都做不到。

夜色映照下惨白无光的桃花一朵一朵落下,不知几时,凉风吹得一排巡夜灯光火苗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