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末代仙尊(20)

作者: 帝王屑教教主 阅读记录

于锦煜心中千头万绪纠缠,一时间泛迷糊。

白弈尘,这名字他是知道的,非但知道,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大他两岁、风头正劲的纯水灵根修行天才,所有修真门派浑水摸鱼逍遥闲散之辈的梦魇,他爹眼里他那大了有一轮的兄长于锦峋争夺千门大典排位的头号假想敌。

无数夸张头衔让于锦煜几度怀疑这位是不是天外飞仙又或者长辈编出来督促人的话本角色。

他也得来,看来这学堂是谁都躲不过。

但这也不对,他想自己——一个游手好闲、长辈无奈兄长嫌恶的二世祖被押来倒好说,昆山雁图南据说沉迷花鸟服装被送来磨性子也好说,这白弈尘一没有性子要磨、二地位堪比清门山瑰宝,那清门山掌门云见明是脑子昏了才送他来虚度时光...

不过云见明...想到那个寥寥见过几面,虽然温柔得过分但好像确实循旧礼法到有点昏的长辈,居然好像又有几分合理。

于锦煜对白弈尘的感官就很复杂了,一方面人对幼年时期拿来和自己对比的这类角色多少有点阴影;另一方面他又其实最不想争权夺势,别人怎么拿这位贬低督促他,他都不痛不痒。

课下,于锦煜还在好奇这位只出现在传闻和长辈口中的人物,就听一旁又是一阵争吵声。

“这是谁放的!”

“天啊,太可怕了。”

“谁干的,也太过分了吧。”

本来只是围观、置身事外的人听到一个又一个人说着诸如此类批判的话,也连忙应和,似乎应和得越大声、骂得越难听就越能摆脱自己的嫌疑。

于锦煜钻进人群里看,只见雁图南前桌的桌子横杠上,趴着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而那人吓得翻了凳子摔坐在地。

“他!一定是他!他记恨我刚才说他坏话!”那人连滚带爬地往后躲,手颤巍巍地指着雁图南。

“这...”于锦煜看了看神情不变,仍然安坐、一语不发的雁图南,一时间分不清状况,“先等等,你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乱指人啊。”

“你倒是证明看看,怎么就不是他做的了?”

“他不需要证明不是这位同学做的。”温和的嗓音从人群中传出,虽然这句话本身看着对于锦煜有利,但态度不偏不倚,“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既然你觉得他有罪,那么你才应当提出支撑这句话的证据,而不是仅仅一句‘他有动机’。否则我现在说一句‘你污蔑他’,理由是‘你们先前发生过矛盾’,你是不是也要证明自己没有?”

白弈尘走近那众人避之不及的桌子,一边说:“把你所知道的,先前发生的事和相应时间一一说出来,我们才好判断,才好相信你啊。”

“我不知道,我收拾包裹,低下头才突然看见...”说着,那人打了个寒颤。

“你离开过座位吗?”

“没有。”

“他离开过座位吗?”

“不知道,没注意。但他离我最近,其他人也没法在我的注意下隔着很远的距离把虫放到桌边啊。”

“你不喜他。”

“你难道也想包庇他?”那人听到这句话,又惊又怒。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话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盲区。我问你,一个你特别讨厌的人经过你身边时,你会不会比平常更敏感?”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在这过程中,还有谁和你有过近距离接触?”白弈尘又问,那人听到这句话,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一处,仅仅是瞥了一眼,但这个细微的动作被白弈尘察觉。

他一挥手,手上抓着的虫子随着他的动作举到了一个人的眼前,而这个动作从始至终,白弈尘都在盯着此人的反应。

“啊,对不起。”白弈尘轻飘飘地说,“不过这是‘无毒’虫,只是长得吓人了点,外面‘随便也能抓到’,‘你没吓到’吧?”

正是雁图南的后桌,他后退半步,刚好发火,在听到白弈尘话里若有若无刻意强调的几个字眼后,偃旗息鼓了,哼一声退到人群中。

被害者此时也已经抬起头了,看到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白弈尘打着哈哈拍着他的肩膀说:“看吧,都是误会吧。哎,学堂在山中也有不好,就是虫多。”

他没有反驳,看着空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都散了都散了,小事,误会一场。”白弈尘用没抓虫子的另一只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些糖果,在这深山老林,这样的小甜点是极少见和稀罕的,因而围观的少年们都是眼前一亮,白弈尘把糖果送出去,“来,都压压惊。那大虫子确实吓人。”

吓人?可你刚还把虫子捏手里把玩。于锦煜撇了撇嘴。然后就被按了一颗粉色的糖在手心。

“......”绝对是故意的吧。

雁图南也不管周围怎么闹了又散,指专心读自己的书,结果突然课本的夹缝间落下来两颗糖,落在桌面上“嗒”“嗒”响。

“压双倍惊。”白弈尘趁着没人注意,悄声对他说,还眨了眨眼,“对不住。”然后转身离去。

雁图南盯着那两颗圆呼呼的糖看了许久,才把它们攥进手心,收进兜里。

于锦煜抛着手里的糖,拆了糖纸往空中抛,然后用嘴去接。尝着甜味,他想,不管怎么说这人确实有点意思,先是帮自己解围、又帮了雁图南。

他想了想,往白弈尘走的方向跟去。那似乎不是学堂的住处。

白弈尘坐在层林间一处石头上,心里想的是临行前师尊说的话。

“那些什么’天煞孤星命,有缘但缘薄,遇者相背离。’你不必介怀,此行有缘就交上些朋友,无缘就图个开心,师父对你没什么要求。”

“只是尘儿啊,人与人之间是要用心交流,你时时推算,还怎么看得见自己的心?”

白弈尘当时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突然一道身影蹦哒出来,似乎是被绞缠的野草绊到了。于锦煜边“哎哟”边说:“好兄弟,怎么上这么偏僻的地方。”

他蹦出来又说:“这事多谢啊。”

“不是你的事,你谢我?”

“好像是这个理,不过差不多。我过来就是想说,两次相帮,你这朋友我就认定了。”于锦煜直接就坐上了另半边石头,“那些人胡搅蛮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怎么跟他们论道理。”

“不复杂,他无非是利用平民和修真者之间的矛盾,想挑拨你和其他人的关系,重新掌握在你们中的地位和话语权。你本人又是一个心直口快有事说事且不受规矩束缚的硬角色,不好惹,就只好借其他修仙者生事了。至于被选中的人做了什么、是什么样、清不清白在他眼里根本不重要。

“若一开始强出头,不论如何去证明雁图南的清白,那都只是加深众人对流言蜚语的印象。甚至你身为修真者,越是为雁图南说话,他们的挑拨意图就越成功,他们的团体就越凝聚。

“但他那个‘朋友’似乎热衷于在他和雁图南之间煽风点火、坐收渔利,这不就是现成的好机会么?”白弈尘指节在石头上不停地敲,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