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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卿卿动人心(94)

作者: 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五月的女红考校很容易,只需编织一些端午节要用的五色长命缕,手法简单,阿朝闲来无事,与崖香她们一起编了不少,分给了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府上也应着习俗,早早挂上菖蒲和艾草。

“姑娘怎么不同公主、李姑娘她们一起去看龙舟赛?”

端午这日,丫鬟进门都要问这么一句,阿朝只能无奈摇摇头,拿自己的课业应付过去。

端午最热闹的当属护城河上浩浩荡荡的龙舟赛,这是整个皇城的盛事,到时不仅皇帝亲临崇圣塔,文武百官也会到场,全盛京的百姓都会在护城河边围观。

他也会到场,站在陛下身边,而她与公主站在一处,那就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何况人家不愿当兄长,却还要拿起兄长的威严来管束她,不喜她瞧别的男子,说得难听点,就是强权!□□!恶霸!

从那日曲水阁后,阿朝就再也没见过谢昶,每每下学也是立刻回府,他亦再没来青山堂。

他说等她考虑,阿朝总以为自己能再混过去几日,却没想到端午这晚,她才净了手,正准备用膳,外面起了跪拜之声。

谢昶过来了。

还带了轻微的酒气。

阿朝瞥了他一眼,对方居然面色如常地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坐。”

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才轻轻吸了吸鼻子,又听他道:“宫中摆了晚宴,我没打算留在那,被陛下罚了三杯。”

他一顿,又道:“往后逢年过节,都来陪你可好?”

话音落下,阿朝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手中的银箸慢慢捏紧,嘴巴里漫上淡淡的苦涩。

他们分别了太久,他知道自己很重视这些团聚的节日,想要一些仪式感,想要记住他们在一起的年年岁岁。

可往后哥哥不是哥哥了,再多的仪式感还有什么意义。

她吁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银箸,屏退所有的下人,沉默了许久,这才转头看向他。

“我们……还做兄妹好不好,那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以吗?哥哥……”

一瞬间,泪流满面。

这世上,唯有血缘亲情才是最稳固的关系。

倘若做不成兄妹,他们很快什么都不是了。

他对她那么好。

她不想失去哥哥,失去他……

作者有话说:

肚子里涨大的鱼泡=>来自哥哥的反应。

第53章

阿朝承认,因为梦中两次意外的亲吻,她对哥哥存过短暂不该有的心思,可她心里明白,哥哥是将她养大的人,长兄如父,更加威严不可侵犯。

这些难以启齿的心思,她从不敢在他面前表露一星半点,就连几回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的模样,都不敢让他瞧见。

她努力忘记那些梦,忘记那些局促不安的瞬间,在他面前做好懂事的妹妹,想要将这份已经没有血缘纽带的兄妹关系维持长远,如此她才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地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那么依赖他,几乎将他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所求不多,唯有在他身边而已。

可那道界线一旦逾越,关系一旦有了裂痕,兄妹就没得做了。

所以她几近乞求地,想让这段关系完好如初,从前如何,往后还如何。

“哥哥,你别不要我……让我继续做你的妹妹不好吗?”

少女哭得泣不成声,谢昶心乱如麻,想要伸手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颤着缩回。

“你好歹……给我留个光风霁月的形象,别对不起未来的嫂嫂……你已经有了柔娈姑娘那样的红颜知己,还想着轻薄自己的妹妹,你叫嫂嫂如何瞧你?既然你对人家有意,总要拿出诚意来吧。”

这时候也只能搬出未来嫂嫂压一压他,希望他迷途知返,兄妹俩各归其位。

谢昶沉默地听到这里,才又笑叹一声:“阿朝,我是不是同你说过,我所爱之人,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但凡我在一日,必为她倾尽所有?”

这句话阿朝记得很清楚,她讷讷地点点头。

谢昶静静凝视着她,嗓音低哑:“是不是也说过,我早已是该死之人,这一生行路悠悠孑然一身,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你?”

阿朝越发不明其意,却又不由得红了眼睛。

他将那只缩回的小手牵过来,紧紧握住,触手的冰凉细腻让他心口都在微微战栗,“不怪你,是我没说清楚。”

“也许是我做错了,爱上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姑娘。”

“是,我在她心中光风霁月这么多年,她一定没想到,自己的哥哥是个罔顾人伦之辈,因为自私,想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愿再做她的哥哥,所以对外只称她是恩公之女。不是兄长对妹妹的照顾,也并非我今日平步青云才给她一个庇佑之所,我想要的,是她这个人。”

“她不能理解我没关系,可我这辈子也只有她。”

阿朝几乎是震愕地听完这一连串的话。

哥哥喜欢的人……难不成就是她?

她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嘴唇嚅动:“那嫂嫂……”

谢昶无奈叹声道:“如果我说,嫂嫂就是你自己……”

头顶一道惊雷劈下,阿朝整个人呆怔在原地,并不聪明的脑袋一时间涌进来太多难以接受的信息。

她曾因为哥哥心中有人,不知辛酸难过了多少回,怕嫂嫂进了门,他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她这个妹妹,所以明明自己一点都不大方,但嘴上还是笑着,要给他与未来的嫂嫂牵线搭桥……可到头来,哥哥心里那个求而不得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她还记得当日哥哥亲口所说的话——

“她的确很好,只怕未必肯接受我。”

“她倒是不怕我,只是很难让她明白我的心。”

如今一一想来,似乎都有了答案。

阿朝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又陷入了另一个迷茫的困局,“可我们一直都是兄妹……妹妹怎么能同时又是自己的嫂嫂?”

即便是语无伦次,谢昶还是听明白了她的话,他面色沉静,唇边自嘲地一哂,“你也觉得,哥哥是错的?”

阿朝怔怔地摇头,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总之就是心乱得厉害,“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昶敛眸,低叹道:“你爹治好了我,谢家收养我,留我在南浔书院读书,你叫了我十几年的哥哥,枉我身为阁臣,为天下士人表率,却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动了感情,的确天理不容。”

阿朝莫名急得想哭:“没这么严重……咱们也不是嫡亲的兄妹啊。”

怎么也不至于天理不容啊。

谢昶抬头看向她,眸光滚烫,声音低哑:“那就是可以?”

阿朝似被他的目光烫到,血液里窜动的小火苗仿佛在一瞬间燎原,烧得面颊绯红如霞:“我……我不知道。”

谢昶指节轻动了下,然后缓缓松开她的手,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落寞灰心,“从前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是早早猜到你会对我敬而远之,果然,当日我就该把这话烂在肚子里,即便喜欢你喜欢得发疯,喜欢到天理伦常都不顾了,也不要让你知道才好……阿朝,哥哥从未想过不要你,是你自己不要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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