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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卿卿动人心(61)

作者: 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谢昶敛下眼眸,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

“也有不像的,”他继续道,“齐襄公昏庸无道,他的妹妹文姜却是才华横溢,《诗经》中有一首‘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说的就是这对兄妹,文姜嫁给了鲁桓公,其兄齐襄公仍然思之难忘。”

阿朝叹了口气,不禁感慨:“哥哥果然博学多才,这都知道。”

谢昶被她说得喉咙一哽。

有时候真怀疑她脑袋里悍了铜墙铁壁,半点东西也灌输不进去。

他无奈地继续手中的算题。

阿朝的眼睛看着看着,又飘到他宽袖挽起时不经意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洁净,骨骼分明。

哥哥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连腕骨都生得异常好看。

有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琼园的姑姑们时常挂在嘴边,皮相易得,骨相难寻,以至于后来阿朝瞧人的眼光多少带着点挑剔,也总是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硬挺部位。

比如侧脸的轮廓,清晰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骨骼感极强的腕骨,诸如此类。

谢昶算完最后一步,将手中的狼毫交还她手中,温热的大掌突然覆上手背,阿朝不由得一颤。

这才发现哥哥离得好近,她的后背几乎就是贴在他胸口,那种从背脊中渗出的热意很快在血液中蔓延开来,烧得她耳后都有些发热。

阿朝不自觉地放低身子,却仍感觉有衣料若有若无地扫过后背,她又往下低了低,直到那道湛凉的嗓音传来:“哪有趴成这样看书的?坐直。”

阿朝没来由地有种被抓包的窘迫,可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啊!

她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后背那股子热气慢慢地消散,哥哥已经搁下笔,到一旁看她写的《楚辞》去了。

人家面上一派平静自然,她却不知哪门子的燥。

一卷《楚辞》写得软而无力,翻到后面才渐入佳境,他抬眸:“手上的针眼都好了?”

阿朝点点头,见他在看自己的字,有点不好意思:“开始写的那两日手指疼得厉害,笔都握不住,哥哥别嫌我的字难看,眼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低头瞧瞧,只剩几个倔强的小红点儿,但也快看不清了。

崖香取来擦手腕的金疮药,谢昶接过来,让人先下去。

“手伸过来。”

阿朝才攻克一道难题,正准备歇歇神,听到他要给自己擦药,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事大多时候还是医女和崖香她们在做,阁老大人公务繁忙,这点小事岂能劳烦他呢?

尽管心里这样想,那白生生的小爪子还是乖乖地伸到他面前。

谢昶不动声色地将她绣满荷叶的松绿镶边袖往后推了推,露出一圈细白玲珑的手腕。

下颌、脖颈上的红痕尽管消了,可手腕是切切实实被紧紧捆缚过,即便上过两日药,也还是有一圈分明的印子。

“明日还去含清斋?”

阿朝原本就没打算为了这点小小勒伤就在家休养,她点点头,轻轻地说:“到时候我用妆粉遮一遮,衣袖和绢帕也能遮挡,不会叫人瞧见的。”

谢昶没说话,指尖捻了抹药膏,在她手腕伤处细细涂抹打旋。

或许是旧伤未愈,亦或是摩挲起热,他指腹下的这片红痕温度要比旁的地方高一些。

她连手腕这么脆弱,几乎是一折就断,被人压在身下的时候该有多无助?

谢昶沉郁的眸色一点点地冷下来。

也许是该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的章程。

今日与其说他主动,不如说是试探,试出她的深浅在哪里,今后才好耳濡目染地渗透,从哥哥的角色一点点过渡到该有的位置。

当然也不能立刻告诉她身世的秘密。

她自小依赖自己,倘若被她知晓自幼疼爱他的哥哥不是亲哥哥,本以铱誮为自己还有可以倚靠的亲人,突然一下子举目无亲,又变回她在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这对谁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遑论以她如今脆弱敏感的心性,恐怕会胡思乱想地上升到哥哥不要她了。

又或者,还没有他想象的这么乐观。被她知晓真相,往后还能这么坦然地接受他的好么,没准哪天就同他生分了,毕竟他才是那个外人。

思及此,谢昶不禁沉声叹了口气。

擦完手腕,再去瞧她的手指,搁下药罐的一刻,肩膀忽然拢上来两条纤细柔软的手臂。

即便已经不考虑避嫌,可当那个温温软软的小身体贴近自己,谢昶的身体还是不由得微僵。

带着清甜茉莉香气的嗓音轻轻拂过他耳边,“哥哥放心吧,凌砚说了,往后会寸步不离地保护我的安危,日后我也不会到处乱跑了,有哥哥在,谁也不能伤害我啦。”

谢昶久久没有说话。

有一绺带着淡淡甜香的发丝落在他唇边,很软。

她的唇就在他耳畔。

作者有话说:

哥哥:我还有其他部位,可以借你一观。

【注】“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来源《诗经·南山》

第36章

对于哥哥,阿朝从没吝啬过自己的拥抱。

也许从幼时摇摇床上滚下来被哥哥接住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她这辈子再也离不开这个怀抱。

幼时的哥哥身上似乎是一种淡淡的皂角气息,她不记得具体,但一定是非常干净好闻的味道。

小阿朝虽然自己脏兮兮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别人也脏兮兮,哥哥就和那些泥地里打滚的孩子不一样,永远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清雅颀长,一尘不染。

阿朝就很喜欢闻哥哥身上的味道,放到现在也是。

说起来有些怪,哥哥主动靠近时,她反倒有些拘谨,可她自己大喇喇抱人家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就这么抱着,还在他颈边满足地吸了一口。

清冷的松木气息,像他这个人。

然而她身前的男人手掌慢慢攥紧,再次绷直了背脊。

阿朝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抱着抱着,小腹突然隐隐有些憋闷,只好恋恋不舍将人松开,红着脸道:“我……去出个恭,哥哥等我。”

她一溜烟跑没了,谢昶额角的青筋还未消退,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背影,缓慢地吁出一口气。

她来抱他的时候,他甚至几度难以抑制被欲念烧哑的气息,怕自己的失控吓到她,一直压抑着不敢喘息。

沉默良久,那股自下腹升腾的燥意也慢慢压制下去。

少时他尤其喜爱这个妹妹的亲近,喜欢捏捏她圆鼓鼓的小脸,肉墩墩的四肢,抱起来有种奇妙的治愈感,似乎连仇恨都可以短暂忘记。

可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有少女玲珑窈窕的身段,不似幼时绵绵软软的一团,如今四肢抽条,腰肢纤细,两个人这般抱着,如何避免得了她柔软的丰盈不碰到自己?

拿她当妹妹时可以坦然地抱着,可如今到底不同了,他虽非重欲之人,可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堪她时常猝不及防的撩拨?偏偏她自己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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