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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卿卿动人心(40)

作者: 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哥哥这是怕她重蹈覆辙,拿金簪刺伤自己的手,所以才特意选的玉笄吧。

谢昶还未反应过来,胸前蓦地扑过来一团温软的身体,少女纤细的手臂扣紧了他的腰身。

谢昶僵在原地,微微绷紧了脊背。

胸前湿热一片,是少女眼泪的温度,而后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自胸口传来:“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谢昶闭上眼,深深一叹,看来他教她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小丫头还是没听进去。

倒是佟嬷嬷在一旁笑着开口道:“姑娘今日及笄,往后就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像孩子这般抱着阁老不放啊!”

人人都这么说,她长大了,不能再与哥哥亲近了。

这话从哥哥口中说出来,阿朝只当搪塞了事,可佟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也是阿朝尊敬的长者,她也这么说,阿朝就不好意思再抱着了。

她吸吸鼻子,缓缓松开了哥哥的腰身。

收回手时,人却怔愣了一瞬。

重逢之后,她虽也抱过哥哥几次,但从未注意过他的腰。

哥哥的腰,还挺细的。

但不同于女子的单薄纤细,他是典型的肩宽腰窄,有男子长身玉立的身段,往日朝服宽大,并不显腰身,但阿朝这么一抱,却好像摸出了硬邦邦的肌理,劲瘦、紧实而有力量。

阿朝莫名想到那日的角抵戏,擂台上的角力士尽管威风凛凛,但均是身长八尺、腰阔十围的威武壮汉,并非她所喜的类型。

哥哥这种的,就恰到好处。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觉得方才的触感是幻觉,也许摸到的只是他腰间的玉带呢?

这世上当真有男子……拥有这般劲瘦的腰身?

既然是哥哥的腰,再确认一下也没什么吧。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那线条凌厉、流畅内收的腰线处轻轻捏了一把。

被她掐住腰身的男人霎时浑身一紧。

作者有话说:

哥哥的腰,夺命的刀,阿朝:不确定,再摸摸看。

第24章

阿朝是被人捉住小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她自己都怔了怔。

这种困惑不只在于她竟然鬼迷心窍去摸哥哥的腰,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她碰的别人,她自己竟无端起了一身的战栗。

腰间酥酥-麻麻的奇妙快感很快过电般的漫涌至全身,又类似于观看角抵戏时血脉贲张的冲击,她竟然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和紧绷感。

难道是因为太紧张、太激动了?

阿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无人注意到面前男人突起的喉结也在此时微微滚动了一下。

两具身体的千回百转,落在屋内众人眼中不过是一息骤停的小小插曲。

阿朝捻了捻手指,那里还残留着某种滚烫结实的触感,虽有些眷恋不舍,但抬头对上哥哥浸满凉意的眼神,怎还敢再胡闹。

谢昶薄唇紧抿的时候,五官显得更加凌厉,看人的目光就有种沉戾的凉意。

阿朝心虚地清了清嗓,抬起手中的玉笄,抿出个笑来:“既是哥哥送我的生辰贺礼,那哥哥帮我簪上可好?”

谢昶晦暗的眸光看向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好像方才的胡闹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他沉默良久,这才淡淡开口:“嗯。”

阿朝乖巧地坐回妆镜前,头上双鬟散开,绿云盘起,瑞春替她绾起高高的发髻,最后是谢昶用手中的玉笄为她插定。

整个过程尽管并不隆重,但却是哥哥亲手为她贯笄,在满屋子关心她、爱护她的人的注视下完成及笄仪式,阿朝唇角弯起,心中被满满的幸福缀满。

妆奁前的少女容色清艳,高绾的发髻似乎中和了眉眼间的清澈纯稚,透出一种更为娇媚的丽质。

谢昶无端想起那句,“暗合双鬟逐君去”,少女及笄是许嫁于人的前奏,她如今是鲜少出府,见过的外男寥寥无几,才未将芳心暗许他人。所以话也说得漂亮,什么都听他的,往后若真遇上“墙头马上遥相顾”的心仪之人,或许转头就能将他这个哥哥忘得干干净净。

从青山堂出来时,院外那棵高大的杏树在北风中摇曳,枝桠被残雪覆盖,刺骨的寒风将他漆沉的眸光吹得愈发肃冷凉薄。

下半晌,江叔请来的戏班在府中的雪蔚园唱戏。

阿朝裹着厚厚的银白翠纹斗篷,手里抱着两个热烘烘的袖炉,一众丫鬟婆子围在一起看戏,倒也不觉得冷。

案几上摆放着各色零嘴,热腾腾的饮子冒着热气儿,阿朝抓了把点心糖在手里吃,心里又惦记起哥哥的好来。

知道她忌口多,素日功课辛苦又贪嘴,哥哥后来但凡出府,总会给她带些杂嚼回来,梨条、枣圈、肉脯、山楂糕,各色香糖果子回回不重样,当朝首辅冷着张脸在点心铺子挑挑拣拣的场面实在很难想象。

眼瞧着天色将暗,阿朝派了名长随去澄音堂请哥哥过来用晚膳。

年底休沐,谢昶忙完手里的政务便提早过来了。

台上的戏还未唱完,谢昶从外面进来,那一句“如今女娘都爱唐三藏”恰好落入耳中。

江叔见姑娘还在看戏,正欲上前禀告,被谢昶抬手制止,这才噤了声。

“俺这里天生阴地无阳长,你何辜不近好婆娘……舜娶娥皇,不告爷娘……你非比俗辈儿郎,没来由独锁空房……”

谢昶驻足听了一会,眉心已然蹙紧,总觉得这戏文像是在影射什么。

心下斟酌片刻,忽然想起春未园那晚,小丫头睡梦中胡言乱语的那几句“哥哥何不睁眼看看我”,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里惦记的竟是这出戏?

可见心中有鬼,所见皆鬼,当晚一句戏文都能让他血液倒流、理智全无。

就论她今晨堂而皇之来摸他的腰,说明心里只是也把他当成兄长,若有半点多余的心思,又岂能摸得那般坦坦荡荡?

一切的兵荒马乱,都源于他自己难以自持却不应存在的所思所虑。

不该,属实不该。

谢昶攥紧手掌,深深吁了口气。

……

小年一过,很快便是除夕。

兄妹俩用完年夜饭,坐在正厅守岁,小丫头困得厉害,脑袋往下直点。

谢昶是这么多年习惯了晚睡,即便另一个人在自己身体里沉眠,靠意志力也能保持清醒的状态。

少时在南浔家中也有除夕守岁的习俗,姑娘年纪小,容易犯困,往往不到戌时就睡着了,养父怕她从椅子上摔下来,要来抱她,小丫头不肯,非要哥哥抱。

小丫头生得雪团一般,套着软绵绵的虎头鞋踩在他的腿上,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肩膀,奶香的呼吸丝丝呼在耳边,跟小奶猫似的。

亥时的更漏声响起,阿朝浑身一激灵,揉了揉眼睛,“不行了哥哥,我好困……”

谢昶总不能再像幼时那般,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睡觉,“困了就先回房睡吧。”

阿朝却不肯,“说好要陪哥哥守岁的,今年又是我们重逢的第一年,意义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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