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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奈卿卿动人心(108)

作者: 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谢昶冷冷盯着那孩子离去的方向,握住她的右手下意识攥得更紧,一时心跳剧烈,连身体都有些僵硬。

阿朝怔怔地立着,也隐隐意识到不对,那孩子并没有撞到她,只撞在哥哥的左腿,可是为什么……她左腿同样的位置忽然竟也有些闷痛?

难不成是错觉,她下意识弯下-身,揉了揉分明无人碰到的左腿,皮下的确是有种隐隐痛感的。

怎么会这样?

放在从前,她还能找个理由说通自己,家人之间血脉相连,或许会有心灵感应什么的。

可她与哥哥也不是嫡亲的兄妹,怎么她也跟着疼呢?

待腿上痛感减轻,谢昶才慢慢转过身来,“有没有撞到你?”

阿朝皱着眉头,实在没想通方才这一出,也许就是突如其来的神经痛吧,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感觉了,她便摇摇头:“无事,哥哥你被那孩子撞疼了吗?”

谢昶微微一顿,“没有。”

其实两人走到这一步,已经无需隐瞒了,可他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尤其是如何解释她身体里时常出现的……涨热。

他叹口气,到大婚那一晚,该明白的总归会明白。

阿朝还想说奇怪,一道突如其来的老迈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姑娘又与哥哥来逛情人桥了?”

阿朝一抬头,竟然是上元节的那位阿婆。

阿婆手里挽着十几个荷花灯,朝她笑出了满脸褶,毕竟这般郎才女貌的登对模样世间罕有,阿婆今日再见也一眼认出了他们,今晚两人未戴面具,双手亦是十指相扣,甜甜蜜蜜,赏心悦目。

“姑娘今日可还放灯?”

阿朝脸一红,谢昶已经递了块碎银过去,“不用找了。”

说起来像做梦一样,一眨眼大半年过去,哥哥真成了情哥哥。

阿朝将手里的荷花灯缓缓推向水面,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了几句话。

谢昶想起她在冬至日放天灯时的发言,不禁笑道:“有什么愿望,说出来让哥哥也听听,哥哥帮你实现。”

小姑娘睁开眼睛,一双清澈明亮的杏眸里倒映着万千灯火,“你说的?”

谢昶含笑颔首。

阿朝看着他,眼眶微微泛了红,一字一句认真道:“那你要答应我——

我想要我的宝贝哥哥,一辈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生生世世都与阿朝在一起。”

夜风轻轻拂过,打湿少女泛红的眼眶。

谢昶静静看了她很久,才笑:“这么好的机会,不为你自己求一求?”

阿朝转头看向满河的星点,喉咙哽咽,唇角却是轻轻地扬起:“我从小到大拥有的太多了,有爹娘疼爱,有哥哥宠着,最难最难的那几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上天待我不薄,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只想让老天爷也偏心偏心哥哥。”

谢昶含笑敛眸,天地不仁,却把这世上最好的姑娘留给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他不敢再有所求。

唯愿这共感之术,给他们带来的是福,而非灾祸,倘若必有一日反噬己身,一切冲着他来就好。

他的小姑娘,这辈子都要安安稳稳的啊。

在外面待得差不多了,才欲起身,倏忽一阵凉风袭过背脊,灯火簇亮的城河忽然黯下一瞬,谢昶眉心一凛,当即起身握住身边人的掌心,目光犹如寒刃般锐利地扫过河面。

沿河两岸漆黑的草丛内倏忽飞出几道鬼魅身影,手中银刀划破温燥的夜空,凛冽的寒光从阿朝面前一闪而过,惊得她后退两步。

桥上桥下方才还尽兴赏玩的百姓瞬间慌作一团,在拥挤的人潮里四处逃窜。

伏在暗处的宿郦见状当即吩咐手下暗卫出手,两伙人在河边打起来,那群黑衣人个个招式凌厉,刀刀直冲要害,兵器碰撞的声响不断刺激着耳膜。

浮躁的空气里开始有浓烈的血腥味传来,阿朝脸色微微苍白,只觉得手中那双温热大掌紧了又紧,难道就是冲他们来的?

好在那伙人在宿郦手下没落到什么好处,谢昶养的这群暗卫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对方很快落了下风,死伤惨重。

谢昶握紧阿朝的手:“先上马车吧。”

阿朝点点头,她在这里反而是添乱,哥哥和他的手下自有应对之方。

可才一转身,埋伏在暗处的两名黑衣人立刻从左右包抄,挥着银刀直直杀来。

阿朝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腰身骤然一紧,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只大掌带离地面,下一息,竟见哥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银寒的剑光在眼前弹闪,直接从一名黑衣人颈边划过,那人躲闪不及,当即死于剑下,阿朝才松口气,转头却见另一名黑衣人举着长剑直向谢昶前胸刺来。

阿朝脑中几乎一瞬间空白,想也没想,直接抱住他腰身,拿自己的后背去挡,随即身体却被人一把推开,只听“哐当”一声剑鸣,剧烈的疼痛霍然从手臂袭来。

阿朝疼得闷哼一声,鼻尖嗅到血腥气,她煞白着脸,怔怔转过身,看到谢昶阴戾沸腾的眉眼,脚下是那黑衣人的尸首。

而他的手臂正汩汩往外滴血。

“阿朝,疼不疼?”

阿朝整个人懵在原地,手臂与他同样的位置,疼痛如同潮水般迅疾涌上。

作者有话说:

嘿嘿,阿朝终于发现啦。

第61章

直到被人护送回府,阿朝还不知一切都是如何发生的,脑海中一片迷惘,那种迷惘甚至让她几乎忘记手臂的疼痛。

澄音堂。

大夫给谢昶左臂包扎完伤口,便拎着药箱退了下去。

宿郦那边也活捉了几人,眼下正在暗牢受审,他一顿,抬眼望向自家主子手臂的伤口,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护主不力,让大人受伤,还让姑娘受到惊吓,还请大人责罚!”

阿朝的确是受了惊吓,目光落在谢昶手臂的伤处,眼珠子都像是不会动了。

谢昶眸色阴沉,沉吟良久,却只道:“你先下去吧。”

宿郦心中有深深的负罪感,这些年大人遇刺的情况不在少数,可今日却是头一回受伤,偏偏姑娘还在身边,没想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似不再追究。姑娘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心有余悸,恐怕要大人好生安抚一番,宿郦心道自己就不在这碍眼了,于是拱手应了个是。

屋内烛火烧得噼啪作响,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阿朝整个还是云里雾里,满眼呆滞地看向他,疼痛是次要,席卷在身体里的惊愕、茫然与恐惧几乎让她窒息。

她卷起袖管,露出一截细白莹润的小臂,再往上,分明疼得钻心的上臂,皮肤却依旧完好无损。

明明是他受了伤,为何她也能感受到同样的疼痛?

谢昶起身,正欲往她身边来。

阿朝却紧紧盯着他,恐惧的心理驱使她往榻后退了些许,喃喃地问道:“我们……确定不是嫡亲兄妹?”

她现在不敢让他触碰,她急需一个答案证明脑海中最可怕的念头完全是杞人忧天,可又害怕听到与所期盼的相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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