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栽跟头(40)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我亲眼看到的。”韩夏转过头看向车外,拳头渐渐地松开。

林海铭收拾完了一片狼藉,看着韩夏,指了指他:“你知道吗?你说你是个女的我都信,但你说白冬外边儿有人我不信。”

韩夏:“……”

“要么是你看错了,要么……就特么是你看错了。”林海铭把几个擦了酒的卫生纸团摁进车门旁的小槽。

“别他妈往那儿放。”韩夏的拳头又忍不住攥了起来。

林海铭大手一挥把那几个纸团揪了出来捏在手里把玩:“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夏夜的凌晨有些微风,敞篷的跑车在停车场的灯光下烤漆锃亮,混杂着蛐蛐儿的叫声,和不是很清楚的人声。

林海铭看着韩夏,唇角无奈地勾了一下:“他那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喜欢?”韩夏微微一愣。

林海铭点了点头,从裤兜摸出来一盒烟,修长的手指挑了根儿烟,擦了火机吐了口烟雾:“不然你以为就你那脾气,谁能忍两年。”

韩夏没说话。

“他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他的眼睛长在你身上,你在哪儿,他的目光就在哪儿,什么时候不是你一个电话他随叫随到啊?你让他干什么他有不干的吗?你没见过他看你的眼神吗?”林海铭翻了他一眼。

“但是他和以前那些说喜欢我的人不一样。”韩夏说着,喝了口啤酒。

刺激的冲劲儿拱进鼻腔,他抿了抿唇。

“你是真傻,他为什么不一样,你不知道?”林海铭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他太喜欢你,才不敢像外面的那些个花花草草一样,所以他才小心翼翼,他怕你烦他,就不要他了,除了他,别人对你这么好过么,谁不是眼珠子发绿地盯着你那腰包里的钞票啊。”

韩夏的动作似乎顿住了了一瞬。

林海铭说的话像是一把锤头砸了一下他的心脏。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在想,白冬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北京城不缺乏那些花钱没数的纨绔公子哥,而他是商人,就更会计较得失,所以往往跟在他身边不会得到那么多的利益。

他不是没想过白冬喜欢他,但是白冬从来不会主动跟他要什么,甚至不会表露出对他一丝一毫的在意。

所以他忘了,忘了即使是这样,白冬也沉默地在他身边两年,他忽视了另一种可能。

不在意可以是不在意,也可以是不敢在意。

物极必反,感情也是这样。

有一瞬间,韩夏觉得心跳很清晰,有一瞬间觉得脑海里有些隐晦的东西冒了头,有一瞬间觉得胸腔里的情绪陌生而熟悉,有一瞬间觉得这安静的凌晨擂鼓喧天。

但只要想到白冬这样隐忍着的两年都是为了不让他厌烦,他就觉得心头一片寒凉。

当他折磨这个人,搂着别人来刺激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心里得难受成什么样子?从一开始的表情阴郁,再到后来,他在外面玩儿,一身劣迹的回去,那个人变得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这些忍耐都是为了不让他厌烦吗?

白冬怎么会这么没了棱角……

他脑子里全是那人眉眼冷硬的模样,剑眉锋利,可性子却被他磨成了这样。

原来在这段关系里他把人糟践得这么卑微。

韩夏的喉结一动,心里密密麻麻的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如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包裹起来。那种情绪像是青色的果实,酸涩地让人倒牙,又像是一下子坠入冰窟,冷得让人心惊,疼得让人发颤。

“你其实也挺喜欢那孩子的吧?不然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儿这么久。”林海铭以为韩夏会打断,但是这次韩夏没吭声。

风突然涨了起来,夏夜里凉爽的风总是分外矜贵,卷着茂密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动,勾起人的发丝,又撩拨人的心弦。

林海铭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韩夏听清,酒精入喉是辛辣的冲劲儿,混合着人的声音一起吞进肠胃。

林海铭说:“如果上次不是白冬出事儿,换作其他人,你能那么急吗?换作其他人,跟你吵了架你还能把人留在身边吗?不是那种喜欢糟践人的性格,但你这么长时间里来来回回折腾他……”

林海铭叹了口气,目光停留在光滑的酒瓶上:“你扪心自问,你折腾他到底想试探他还是你自己?”

你到底想刺激的是谁,是白冬,还是自己?

见韩夏不说话,林海铭把头歪在座椅上,轻笑出声:“你喜欢他,但是你对他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也许你之前就是想通过折腾他来试探你自己的心意,不过你现在依旧不信任他,不然今天晚上你就不应该出现在酒店,对吧。”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韩夏不说话,就那么一口酒接着一口酒地往嘴里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林海铭自然也不去问,收了目光,酒喝完了就玩着手机陪韩夏坐着。

二环那套空荡的房子里也同样有人一夜未眠。

白冬窝在沙发里不停地翻着韩夏的照片,不停地翻着那些只字片语的聊天记录,在诺大的房子里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最后坐在阳台的秋千椅里红着眼睛抽着烟。

这是他第一次不愿看见韩夏,即使想念会撕碎他的心肝脾脏,就像用最尖锐的细针去刺最红肿的疮疡,疼又怎么样,又不是没疼过。

烟雾丝丝缕缕地腾绕在空中,薄薄地笼了一层又一层,整个阳台映着落地窗外的大厦千间繁华,显得有些迷蒙,让人几个瞬间都分不清是幻是真。

只依稀看到秋千椅上斜倚着孤零零的人,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头,燃了整整一晚。

.

由于韩夏是改了行程提前回来的,而崔助理和两个经理都还在三亚,公司里没有多少人知道韩夏回来的事儿。于是韩夏落得了两天清闲。

不过他没有再回二环的那套房子,而是住在了城郊的别墅。

城郊的环境很好,他的那套别墅后面有几十亩的花田,夏日里盛放的花儿傲气地顶着骄阳。

这套房子韩夏并不常来,但却一直吩咐了人打理,即使有一段时间不住,也看不出什么。

林海铭办完事儿,把车停到了别墅门口,输了密码推开大门进了院子。

“小林哥。”负责园艺的女孩儿朝林海铭笑了笑问了声好。

“韩少呢?”林海铭饶了绕指尖的优盘。

“六点多起来晨跑,跑了俩小时又回卧室睡觉了。”女孩儿摇了摇头:“韩少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话很少,动不动就把自己关进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海铭勾了勾嘴角:“他马上就该心情好了。”

韩夏的卧室布置得向来黑暗,这和韩夏的神经衰弱有关系。林海铭捏着一枚优盘,毫不客气地拧开了卧室的门,光亮霎时间洒进了昏暗的卧室。

没有过一会儿,床上的人明显地翻了个身,然后闷闷地骂了一句什么。

上一篇:爱情乞丐 下一篇:兔子就吃窝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