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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跟头(29)

作者: 越明年 阅读记录

“苟哥,最近怎么样啊?”韩夏靠在办公椅里,一只手拿着手机通话,一只手把玩儿着钢笔帽。

苟诚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还算不错,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啊?”

“哈哈,没事儿还不能找你了吗?”

“我没功夫听你小子放屁啊,有事说事。”

韩夏把钢笔帽扣在钢笔上,笑了笑:“是这样的,你不是想招个徒弟吗,我这儿有个人选,政法大学毕业的学生。”

“政法大学是好学校,不过从那儿毕业的我也见多了,结果一个都没看上,我要求可高啊,不会因为你的面子就放低了门槛儿的。”

“那是肯定,我说的这孩子十九岁就从政法大学毕业了,基础方面应该没问题。”

听了这话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行吧,刚好下午我有时间,我可以见见他,不过收不收他还得我说了算。”

韩夏转了转钢笔:“好嘞,那下午你直接去我二环的那套房子吧,我忙完了也会过去。”

这回电话对面的沉默更久了,足足过了五秒中,苟诚的声音才又出现。

“……你个兔崽子,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你小情儿啊?!”

“哎苟哥,你这就不对了啊,怎么还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才呢?”

“……呵。”

苟诚一声轻呵应付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苟诚是韩夏母亲朋友的儿子,两个人一直交好,年龄差得有些多的缘故,平时不像韩夏和李佑秦汋宋琛他们在一起玩儿,但苟诚是真把韩夏当亲弟弟疼。

能把事业做这么大,说韩家的手还干净是鬼话,现在韩夏站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没人敢动他,但前些年韩珂刚把子公司给韩夏的时候,几乎半个商圈都盼着他倒霉,韩珂不管他,他也没什么经验,三天两头就有人挑事儿,法庭没少上。

当时没人敢淌韩家的浑水,只有苟诚,帮着韩夏的公司打官司,硬生生是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子公司救了过来。

等到韩夏把总公司也接了手,什么都没说,就把子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了苟诚。

就是因为关系太铁,所以韩夏让苟诚去找白冬,苟诚和韩夏倒是都觉得没什么,但对于白冬来说就有些难安了。

明明是他要拜师,怎么能叫师傅亲自上门来找他呢?

白冬给苟诚开门的时候人都懵了,先是朝苟诚鞠了一躬,礼貌地给苟诚问了好,然后才把人请进来,倒好了茶水。

苟诚看到白冬的时候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能入了韩夏眼,又受得住韩夏脾气的人应该是那种精致到雌雄莫辨,浪荡风骚的妖孽,最起码也得是更偏女性化的漂亮男孩儿,甚至他这趟造访压根儿没抱收徒弟的希望,只想做做样子然后等韩夏过来聊聊天就算了。

况且韩夏身边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韩夏对身边的人也向来不错,不见得韩夏对这人有多在意。

可白冬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眼前的这个男孩儿很年轻,虽然性格温和,可面容不但不偏女性化,反而有几分硬朗的阳刚气,谈吐谦逊有礼,身上竟有些许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内敛气质。

白冬在交谈的过程中身体一直是略微前倾的状态,他知道这样会让人有一种受到尊重的感觉。

同时他也很细心观察着苟诚,多亏他平时无聊的时候读了韩夏那些有关心理学的书,现在算是派上了用场,他可以根据苟诚的动作或者是表情,判断苟诚对他回答的满意程度。

“有人说,律师就是一群只认钱的疯子,帮凶嫌打官司,吃黑钱,你有什么看法。”

白冬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双手自然地交握在一起,显得很容易让人信服:“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也就是大众对于律师这个职业最大,也是最多的误解。可以这样解释,律师是法律的信徒,而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凶嫌和受害者在法庭上,以及对于法律而言,他们是原告与被告的关系。不论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有维护自身权益不受侵犯的权利,所以才对律师进行委托。因此,作为任何人的代理律师,律师的职责就是保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委托人在律师眼中,也并不应该存在差异。这就是我的看法。”

苟诚没有给他思考和整理大脑的机会,再一次抛出了问题:“那么在委托人对律师有所隐瞒的情况下,并且隐情关乎到定案性质时,律师是否应该根据自己的判断进行相应的辩护呢?”

白冬知道苟诚在试探自己,不愧是老道的金牌律师,每一个问题都那样有深度,像是站在法律的制高点给你指出两条清晰的路,问你哪一条能走,哪一条不能。

他略微一笑,神色如常,略微后仰的身躯使他看起来很具有说服力:“在回答刚刚的问题时,我做了解释,律师的职责是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敬业并且要专业。第一,当委托人对律师有所隐瞒时,律师应提醒委托人全盘托出,同时要从自身找原因,充分赢得委托人的信任。当然,委托人如果执意隐瞒,作为律师,也应该做到完全信任自己的委托人。隐瞒与否,是委托人说了算,但信任与否,是律师本身所决定的。因此引出第二点,当隐情涉及严重时,律师应当从客观角度出发,为委托人进行辩护。”

苟诚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犀利:“所以,在你眼中,律师就是打官司的工具,为委托人吵架的一张嘴,是吗?”

这样的问题从一个多年的律师口中问出来,语气拿捏地恰到好处,咄咄逼人且有一种狠厉的锋芒。

白冬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但他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将两只手交握,摇了摇头。

“苟老师您误会我了,律师不是打官司的工具,也不是委托人的嘴。律师是法律代表,是法律的忠实信徒,法网公正,那么出色的律师也必定公正。对于律师而言,最不需要的就是主观判断。”

白冬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交握的双手张开,轻松地放在了腿面上:“我们要做的是陈述法律,从客观理性的角度争取最大的公平正义。我们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也相信法律的天平永远平衡正义,是使命是责任,同样,也是信仰。”

苟诚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男孩儿再一次让他意外,回答问题的时候表达流畅,条理清晰,先概括,然后多方面的去剖析解决,最后再得出结论加以收束。

处理问题的熟捻并不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跟着韩夏久了,这个年轻男孩儿游刃有余地回答问题时,从眉眼间的几分锐利里好像能看到些韩夏的影子。

他并不清楚白冬的过去,但他觉得白冬身上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苟诚轻轻地前倾了身体。

白冬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感兴趣,心里一喜。

“你是不是有过一些工作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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