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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492)+番外

作者: 蒿里茫茫 阅读记录

张辽看了他一眼,意味很明显了——不叫醒,怎么搬进屋里去?

这要是个普通的男子,这俩人断然不会婆婆妈妈在这里踟蹰,毕竟二人都是身材高大的武将,别说扛人进屋,就是拎也能拎了去。

但这是他们的主帅,还是位年轻女郎,这就很不恭敬了。

……扔在这里睡一夜更不恭敬。

“将军,”有人探头过来,“臧霸臧宣高将军来了,欲见将军。”

两个人对视一眼。

“将军已经睡下了,”太史慈说道,“若是臧宣高没什么事,就明日相见吧。”

亲信看了太史慈一眼,又看了看墙角的将军一眼。

他想说的话简直呼之欲出——就让将军睡在这儿吗?

太史慈瞪了他一眼。

……这人连忙跑了。

尽管没能见到陆廉,但臧霸并不失望,他的效率很高,立刻就去见了青州名义上的主人,青州刺史孔融。

“宣高?此来何为?”

“来为袁谭说项。”臧霸说道,“使君,究竟是谁的主意,令沿途报捷之人大喊生擒袁谭事?”

孔融手里握着竹简,脸色就有些尴尬。

“是我。”

于是这位轻易不会尴尬的泰安大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尴尬。

“有使君坐镇北海,果然退却冀州精兵无数,”臧霸那丝尴尬也被掩盖住了,“在下真是佩服之至!”

但孔融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这位名满天下的高士冷哼了一声,“臧宣高如此惧怕袁绍吗?我却不怕!”

“使君不怕,”臧霸问道,“是因为陆廉回来了吗?”

陆廉自南下庐江开始,这一路披荆斩棘,连战连胜,堪称不世出的名将,有她在青州,为什么要怕?!

……当然,就算陆廉不在,以孔融那个“活着赚死了算”的性格,他也依旧是不会怕的。

但臧霸已经全然读懂了。

“小陆将军带回来的兵马,使君没看见吗?”臧霸双目紧盯着他,“我自琅琊北上时,从沿途庶民耳口相传中已经听说了,去时万余,回来不过数千!使君是想要她以这样的疲惫之师,继续与袁谭对抗吗!”

客室陷入了一片寂静。

如树一般的九枝连盏铜灯里,不知哪一盏的灯花忽然爆裂开,闪开了明亮而短促的火光。

而后复又陷入沉默中。

“按说这事也该刘玄德决断。”

过了很久,孔融才这样含糊地说了一句。

“不能由刘使君决断。”臧霸斩钉截铁地回答。

孔融看了他一眼,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意识到臧霸的言外之意了。

这件事交给刘备来决断,就是丢过去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那也不能交给小陆来决断,”孔融闷闷地说道,“她不该担这个骂名。”

战事似乎完了,但似乎又没完,至少它留下的麻烦事是没完的。

孔融和臧霸因此在背后密谋些什么,而领军后撤至千乘的郭图要面对的麻烦事则更多一些。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在攻破城池之后,袁谭并未修缮它,因此土城四面都有坍塌和破洞。

每当寒风经过,黄土间的缝隙便会发出凄厉的风声,像那些士兵的鬼魂不甘的咆哮与嘶吼。

风愈急,风声便愈来愈响,从某一个士兵的低泣,逐渐化作了许多士兵的惨叫。

这里不适合居住,他也不想来这里住下。

但他需要一份表示诚意的礼物,能令他妥帖地同陆廉交涉。

数千士兵们因此不得不在城下努力地翻找尸体。

“先生,已经寻了一整日了,的确寻不到那人的身躯哪!”

“找不到就继续找,”郭图紧紧地皱起眉,“大公子不是将他丢在城下了吗?”

“但……”

但城下遍地都是尸骨啊。

当他们返回时,这里遍地都是过冬的老鸦。

那些留在战场上未经掩埋的尸体上,站满了前来大快朵颐的食客,它们尽管不能理解人类之间为什么会厮杀到这样惨烈的程度,但它们却没有这样的劣习。

当第一只乌鸦寻到了这座饕餮圣殿时,它立刻慷慨地与自己的亲友和邻人分享这个宝贵的新闻。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千乘城下,到处都是过冬的寒鸦。

士兵们将它们短暂地赶走,去辨认一下那具尸首时,它们便盘旋在这座小城的上空,不甘心地鸣叫着,谩骂着。

待得士兵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一具,失望地丢开时,乌鸦立刻便又落下了,仿佛乌云一般遮蔽了那些战死士兵的尸骨。

行走在这样一群乌鸦之间,想寻到那具尸体……的确不容易。

郭图拄在女墙上,俯了身向下看。

“那是什么?”他忽然用手指了一指。

有士兵匆匆忙忙地跑过去时,未曾惊起寒鸦,却有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飞了起来。

“那是鹦鹉吗?”郭图疑惑地问道。

但冀州人仔细地验看过之后,终于大喜过望地转头向着城头上的郭图大喊:

“先生!我们寻到祢衡的尸体了!”

第303章

她做了一个梦。

春天似乎已经来了。

有潺潺流水,有桃花无数,有满目瑶草,有沾满露水的枝叶。

枝头似乎站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小动物,舒展翅膀,放声歌唱。

它的声音忽而婉转,忽而嘹亮,带着冲破云霄的放肆与快意,让人忍不住为之驻足。

但当她压低了几条树枝,伸头过去,想要离得更近些,将那只毛色美丽的小东西看得更清楚些时,它忽然变成了一只袋鼠,挥舞着拳头,冲她打了过来!

陆悬鱼猛地坐了起来。

前面的梦一直很好,后面的有点不对劲,这可能是祢衡对她在墓前睡着的一点不满,毕竟这个哥见谁杠谁的脾气是改不掉的。

……也不知道他要是遇到那个,那个她以前梦到的,脾气也不太好的,站在泰山之巅的家伙,会不会也来一套祖安输出。

她揉揉眼睛,决定将这个奇怪的脑洞屏蔽掉,观察一下周围。

尽管她哪怕在寒冬的野外过夜也不会真就出什么大问题,但显然是有人给她捡回了祢衡的那间小屋,放在了榻上,还给她盖了被子。

榻下有个炭盆,里面的炭火已经燃尽了,在冬日的晨光里微微透着余烬的暗红。

……啊这。

她有点尴尬地揉了揉头发,下榻穿鞋。

……和衣而睡,还挺有分寸的。

拉开门,门外蹲着两个正在屋檐下烤火的小兵,见她探出头,立刻蹦了起来!

“将军醒了!”

“嗯,嗯,我醒了,”她有点尴尬,“昨天谁给我搬榻上去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小兵互相看了一眼。

“昨天是张将军和太史将军……”

……怎么搬她还需要俩人的?一个搬头,一个搬脚?这姿势不太好看吧?

小兵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但具体是谁搬的,怎么搬的,”他甚至还摆了摆手,“小人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