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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单亲妈妈(151)

作者: 傅延年 阅读记录

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出去考察学习的人员并不少,很多人都像颜良深这样,认认真真考察,真正学了东西回来的。

颜良深感慨:“当年我去留学,就是受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启发,积存了一肚子的少年壮志,也算是没有辜负少年豪气,学成归国,为着新华国的建立贡献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如今社会安定和平,人民欣欣向荣,大家一心奔着小康生活去,但在现代化的建设中,这句话仍然适用。”

“我将在欧洲这些天的见闻、感受都记录了下来,我会让小周再整理下,召开一次分享大会,跟大家谈谈我的心得和体会。”

康从新点点头,表示支持。

改革开放的头两年,大家还都悄咪咪的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到了现在,政策一年比一年松动,也更开放包容了,大家的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颜良深是真的想在他有生之年看到华夏重新走向繁荣昌盛。

康从新是曾经为了这个国家做过重大贡献的人,如今也在坚守着自己的职责。上级对机械集团寄予厚望,未来将会承担更多的责任,而康从新就是那个为机械集团保驾护航、引领政治方向的人。

颜良深心中所想,他相信康从新能懂。

待等到车子驶出机场的范围,康从新才问颜良深:“回市政家属院吗?”

颜良深沉默了十几秒,才问:“去你家,方便吗?”

其实是不方便的,冬日里为了取暖方便,一家三口都住在主卧里,颜良深过去了,虽然只有一晚,但还是需要考虑住宿问题,但颜良深开口了,康从新不能拒绝,便说:“方便。”

着迷看着窗外霓虹的康康还被兴奋劲儿撑着,一点没困,这会儿听说姥爷要去家里住,立时更加兴奋起来。家里还没有留外人住过,这对他来说是个特别新奇的体验。

爷两个都高兴,颜良深就逗引着康康念这一阵子新学的古诗和儿歌。

一路欢声笑语。

家里的屋子、院子都亮着灯。颜如许早就洗漱完毕,换了厚睡衣,盖着被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一天的电视节目放送完毕,电视上只剩下雪花。颜如许关了电视,将沙发上的被子叠了叠。客厅没有生炉子,盖上厚被子还有些冻鼻子。平时康从新爷俩都在,他们晚上基本只在卧室活动,也不看电视,就看看书,教教孩子,把孩子哄睡了干点儿童不宜的事儿,时间很好打发。

可是今晚康从新和康康去机场了,颜如许一下子就闲下来,在客厅和卧室之间走来走去,觉得干啥都无聊,最后还是硬看了两集电视剧。

等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颜如许赶紧迎接出来,一下子就看见个不速之客。

颜如许有些发愣,颜良深对着她笑了下,还是康康这个小机灵鬼说:“妈妈,我和爸爸接到姥爷了,姥爷在我们家里睡!”

“哦,先进屋吧。”颜如许惊讶之下撩开门帘,让他们赶紧上来。

颜良深上台阶时走得很慢,脚步有些蹒跚,见颜如许盯着他的腿看,便解释说:“没事,坐飞机时间太长了,血脉不通畅,歇歇就好了。”

颜如许点点头,没有追问。康康拉着颜良深的手将他拉进了屋。

留在后面锁门的康从新提了两个大箱子进来,上了月台后被颜如许拉住,用眼神问他是怎么回事,怎么爸爸住到家里来了。

康从新就把刚刚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又有些无奈的说:“下车时他还强调要把这两个大箱子都拿下来。”

颜如许点点头,说:“飞机上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去给他下碗面。”

康从新正想说自己去,又临时改了主意:“去吧。”

他取了脸盆和洗脚盆,给颜良深兑了温水和热水,又找了自己的拖鞋。康康殷勤地帮姥爷拿毛巾、拿香皂,告诉他哪个是洗脸的,哪个是洗脚的。洗脸的时候眼角、脖子、耳朵后都要洗到,把别人教给他的又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姥爷。

颜良深笑得眼纹深深,说:“没想到,我也有得儿孙济的一天。”

他在飞机上很疲惫,就想能够躺平了好好地睡一觉,但他不想回有王招娣的那个家,也不愿意回冰冷的办公室。虽然他知道康从新肯定会来接他,但真正见到女婿和外孙的那一刻,颜良深心里头依旧是非常激动的,那时候他就在想,要是能去女儿家里住一晚就好了。

后来康从新问起,他就说出来了,他知道自己有些厚脸皮。这次在欧洲两周多的行程里,虽然很赶,但也留出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他去了以往和颜如许妈妈把臂同游的一些地方,生出了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往事已矣的伤怀。

再加上旅途奔波劳累,令他十分渴望家人的温暖,这种温暖王招娣给不了,亲生女儿颜如玉也给不了,只有颜如许和康康给得了。

而今坐在这暖和的房间里,换了衣服,洗干净手脸,洗去一身风尘,又泡在热辣辣、放了姜片的热水里,由着康康拿着儿童霜在额头、鼻头、下巴分别点了三个点,指挥着他往脸上其他部分抹匀,郑重的告诉他,洗完脸后一定要擦香香,要不然脸会皴掉的。

颜良深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只觉得幸福、快活。

康从新和颜如许一前一后进来,康从新拎着桌子,放在床边上,说:“颜颜给你煮了些面,吃点吧。”

颜如许随后端着一个小茶盘进来,茶盘上放着一个印有着两道蓝色横条纹的二大碗,白生生的汤面上码放着个荷包蛋和一些青菜,另有两碟撒了香油和芝麻的小咸菜,还放着一双竹筷和一把瓷勺子。

康康利落地爬到床上,趴到桌子边,盯着那碗面,发出“哇”的一声惊呼。

颜如许说:“你晚上吃了很多,这会不能再吃了哦,一会儿给你热牛奶喝,这碗面是给姥爷做的,他还没有吃饭呢。”

康康舔舔嘴唇,听话的说:“我不吃我就看看。”

颜如许看着儿子嘴馋想吃,又拼命忍住证明自己不想吃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正要催促颜良深赶紧擦赶紧脚上桌吃饭,却看见颜良深紧紧盯着那碗面,满眼是泪。

颜如许有些惊愕,记忆中,仿佛未曾见他哭过,她有些无措,连忙求助地看向康从新。

康从新接收到颜如许的目光,安抚性地看了看颜良深,然后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泪般,自然地递过擦脚布,说:“擦擦脚,趁热吃点面垫垫肚子。”

“唉,唉。”颜良深恍然从梦中惊醒,接过擦脚布,先下意识的去擦了擦眼睛,然后才去擦湿漉漉的脚。

这下意识的动作太快了,都让人来不及提醒。颜良深自己还未觉察,偏偏有人非要拆穿,康康“咯咯”地大声笑,说道:“姥爷,你用擦脚布擦脸了,哈哈哈哈!”

颜良深这才反应过来,一刻窘迫之后反而大笑起来,说:“姥爷看到你妈妈给做了面条,太激动,一下子傻住了。姥爷还没吃过你妈妈做的饭呢,今天真是……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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