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呼唤雨(7)

作者: 苏他 阅读记录

方闲越了然,再看向游风的眼神有了敌意。原来这才是让夏灯扎根涂州的罪魁祸首。

乐队就位,演出即将开始,夏灯如坐针毡。

游风给她点了杯软饮,吊着杯口拎到她面前时随口道:“还把我微信置顶了?”

“……”

方闲越是声控,比起游风的脸,声音更能引起她侧目,尤其他刚刚这句,于是她释怀了,敌意散尽。

她支持夏灯吃点好的。

夏灯却没有她的心情,匆匆离去。

方闲越后知后觉地跟上去,过马路前拉住夏灯的胳膊,迎风问:“干吗啊你,跑什么啊?”

“他要结婚了。”夏灯说。

方闲越愣了愣,又说:“那你……”

夏灯走到一边,扶住栏杆,看着车水马龙,说:“其实我也还没弄清楚。”

方闲越明白了:“你害怕真相?”

“他跟别人是真是假我都难受,真的意味着彻底失去,假的又代表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我太胆小,我一想到我总是伤害他,我就觉得,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那你,还喜欢他吗?”

“从来也没不喜欢过。”

方闲越握住她的胳膊。

夏灯看着前方:“所以我管不住自己,下一万遍放过他的决心,再一万零一遍推翻自己。”

方闲越想劝她随本心,却又知道她从来就不是看不清自己的人。她都这样犹豫,一定是很在意了吧?所以怎么决定都恐怕有差池。

*

游风没走,端起夏灯喝了一半的酒,叼住她咬瘪的吸管,面不改色地看起演出。

期间有女生来要微信,他淡淡回复:“已婚,太太姓夏。”

女生莫名其妙,没人问你太太姓什么啊就是想要你的微信而已……

游风这时还没有去意,当第二个人过来要微信,他就不再装一个看表演的人了,终于起身离开。

*

游风回到酒店,脱掉鞋子,光着脚走到窗前,俯瞰富饶的涂州。

工作总是忙碌,他抽不开身,不停地飞,休息时间基本锁定在往返机场的路上,前几天好不容易有一刻喘息,给她发微信还不回。

他其实有点慌,因为这代表,她连那种关系都不想跟他继续了。

*

夏灯又失眠了,这八年来,每次见游风,她都失眠,还很憋屈,一边感叹他真厉害,一边想着在他眼里她只是固定炮友。

想到这里,她切换了微信,看到了游风前几天发来的:有空吗?

她烦,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没空!滚!

好一个贱男人,三处开花。

虽然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中间可能有误会,但并不妨碍她要骂他。

*

游风回忆了一下这八年间,一年差不多七八次,她在那儿装蒜,抛却了夏灯原来习惯,还夹着说话。她以为他不知道是她,他也成全她,让她装嘛,他一向纵她。

但现在她可能因为他放出去的结婚的消息,想结束那种关系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烦躁地闭眼,手机响了,又烦躁地打开,赫然可见她的消息:“有空。”

第五章

游风把酒店地址发给了夏灯,翘首以盼时想起他没面具,又给她发消息:“麻烦给我也带个面具。”

夏灯本就郁积一股怨念,现在明显负气道:“那就算了。”

游风回复:“我现在出去买。”

放下手机他犯了难,这个时间商场关门了,他思量片刻,给沈佑打过去,接通就听到拉长尾音的“哟”,“怎么了,我们总指挥。”

“给我找个面具。”

“没有。”

“你那个项目我可以做。”

“好的大爹,要什么款式的?几点要,我亲自给你送去。”

“现在。”

“你他妈,你现在就要,我从哪儿给你弄?”

“你自己想办法。”

游风挂断电话转去窗前,躺上拉力器,标准完成了一组仰卧起坐,接着洗了两个澡,刷了五遍牙。

他翻遍行李,找出一件与他赴约桃里时有些相像的衬衫,看起来就像没换过衣服,没有精心准备。

夏灯来得不快,沈佑的面具却始终没送到。

游风打开门,一改习惯穿得花哨的夏灯低着头站在门口。

她还戴了帽子、口罩,穿着她以前从未尝试的款式的鞋,挎着一个驴牌的包。

游风知道她不喜这牌子,柜里可能摆着一个系列,却不会背出门。

她在用力表达,她不是夏灯。

他一时忘了迎她进门,她像是等得厌烦了,终于抬起头,看到他没有戴面具,皱起眉,捏着嗓道:“你违反了约定。”

游风理亏难言,没立刻回答。

夏灯扭头就走。

游风拉住她的胳膊,缓慢滑落至她的手,缓慢抬起,借着她的手缓慢遮住他的眼睛:“这样行吗?”

夏灯咬紧牙根,没拒绝。

“关灯。”夏灯进门后,提出第一个要求。

游风无条件听从她安排,关灯又拉上窗帘。

“不能亲我。”老规矩。

游风可不愿意:“都关灯了,我看不见你。”

“那也不行,我不喜欢被亲。”

“能说原因吗?”

“我有心上人。”

游风故意道:“那你还跟我保持这种关系?”

熟悉的游风式口吻,夏灯听得烦:“少管。”

游风察觉到她心情不爽,像过去每一次一般避开隐私,一如既往率先开口:“我去洗澡。”

夏灯一如既往坐在沙发,听着水声玩手机。

游风洗得快,夏灯赌气心说:值得这么迫不及待吗?方闲越在判断男人这个物种时真是一针见血——

那东西硬时脑子会不翼而飞。

第一次跟他约,她还很忐忑,很怕被认出。他太了解她,她的演技并不精湛,在他眼里必然都是破绽。但他没发现。

她说她叫百合,他信了,还说百合很好听。

她说不能开灯,不能摘面具,不能接吻也不能牵手,最好后入,他都同意了。

她还试探过他,会不会通过跟她做爱想起他以前的女人。

他说他以前女朋友性子冷淡,没这么主动,更不会把他背后抓得红痕交错,把他脖子吸得难以见人。

那时她十分难为情,面具后的脸红如晚霞。

一次两次三次,他对她温柔,却只像对一个床上的伙伴。她渐渐接受他跟其他男人一样,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欲望上头就失智。即便是暗恋八年也会说忘就忘,她换个身份他就认不出了。

她不愿意这样,但每次他的消息发来她都很难拒绝。

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她没有时间跟一个人保持亲密关系,时刻互道早安晚安,但紧绷的身体需要释放。

游风的身体是她熟悉且爱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帮她缓解压力,这段关系便持续下来了。

本来一切还算如意,但她的事业惨遭重创,他又突然宣告结婚,她一下觉得人生也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