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变对头(168)
于蓝：“哎，侄媳妇，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像卸磨杀驴啊？”
艾夏：“恩，杀的就是你这头驴。”
于蓝：“……哎——”
艾夏“啪”的关闭了通话，打开窗户深深的呼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周身气血通畅。
舒服。
身心舒畅的艾夏叫醒蒙着头睡的任璐，一起去楼下吃早餐。
相比较，昨天醉酒的任璐就没那么舒服了。
头痛欲裂的她被拖着去吃了饭，想起还要回面对大着肚子的母亲和难掩愧疚的父亲，头就更痛了。
连带着看艾夏都不顺眼起来。
“那么高兴，一会去见情郎啊？”任璐阴阳怪气。
艾夏看了她一眼，停下了嘴里哼着的歌，把收拾好的书包往肩头一挎，歪着头咧嘴笑道，“对啊，就是去见情郎呀。”
语气动作说不出的气人。
任璐无语，大头朝下栽在床铺上，随着松软的床垫上下起伏了几下，伸手虚虚的往墙头一指。通往门口的柜子旁竖着一个画框，画框被层厚布包着，看不出内容。
“那个，帮忙带给他带去。”任璐道。
“OK。”艾夏调皮的朝她做了个手势。
于是，再次出现在纪风家小区门口的艾夏一手盒饭，一手画框，左手物质，右手精神，两手都要抓，自己看着都想笑。
经过大门口时看到路边停了辆低调的悍马，和整体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算是她第三次来纪风家了，昨天又把人惹生气了，不讨好一下哄一哄怎么也说不过去。艾夏想了又想，觉得没有什么不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
只是既然是讨好，胃口什么的就要按着人家的要求来，这就为难了饭店的大师傅。那副见鬼了的表情艾夏此时还历历在目。
老小区最不缺少的就是所谓的“人气”，还没到午饭，楼道口就自发集齐了一群老太太，支着桌子“呼啦呼啦”的打麻将，每一个人身后都围着不止一个人，手里端着茶杯，时不时的高声嚷着——
“打这个。”“哎，不对，你会不会打牌啊？”
遇到这种阵势，艾夏一般是躲着走的，可道路狭窄，她不得不从她们中间穿行，“麻烦让一下”还没说出口，就被十几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从上到下扫射一遍。
“你找谁？”其中有个长着媒婆痣的老太太剔着牙问了一句。
老太太说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艾夏反应了一下才明白。
“这里是住着一家叫纪风的吧？”艾夏很有礼貌的回道。
话一出口，她自觉没有问题，却感觉十几个探照灯一下子更亮了。
老太太往地下啐了一口，半晌后阴阳怪气，“还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一个个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群人交头接耳起来，都说的是乡音，艾夏艾夏拎着东西左避右绕，艰难的通过，只勉强听懂其中几个字——
“女人”“自杀”“情夫”。
偶然与个别人目光交汇，对方都是一副好事又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眼神让艾夏很不舒服。
进了楼道口，艾夏听到上面传来吵架的声音。
或者说，只有一个人再喊。
第100章
纪风从没有想到此生还会见到纪宇楠。
更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敢堂而皇之的找上门来。
因为和艾夏约好一起吃午饭，所以纪风开门时并没有透过猫眼往外看，兴致冲冲的就打开门。
结果一开门，正对上纪宇楠的脸。
他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夜以继日的仇恨又将他的形象扭曲丑化，以至于再见到纪宇楠他愣是愣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关门。
“小风。”男人喊了一声，伸手扒住了门。
“撒手！”纪风吼道。
他手上用了力气，男人也不服输，拉扯间铁质的大门发出“吱吱”的声音，在彼此暗自较劲的静默中放大无数倍，嘶哑的刺耳。让人怀疑下一秒直接掉落报废。
半晌后。
两个人皆是气喘吁吁。
纪宇楠叹了口气，让步般放开了抓着门的手，举起双手道，“小风，是爸爸。”
却把脚卡在门和门框中间。
他的声音透着股无奈，好像温和的长辈在面对自家顽劣的孩子。
纪风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他哪里来的脸？
“滚！”纪风指着门外吼道。
“小风，你怎么和爸爸说话的？”纪宇楠蹙了蹙眉。
“我说——滚，你是耳聋了，还是听不懂？”纪风继续吼。
“这就是你面对长辈的方式，谁教你的？”纪宇楠道。
“谁教的都和你没有关系，你TM给老子滚！”纪风说着猛地阖上了门。
重重的铁门撞在纪宇楠的脚上，他擦得雪亮的皮鞋立刻磕出了一道痕迹。
纪宇楠大少爷当惯了，从来高高在上，除了和吴阳在一起的那几年被压一头，不得不忍气吞声，那里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
纪宇楠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温文尔雅的面容少许有裂开的痕迹。
可也只有一下。
下一秒，他又恢复成无可奈何的长辈。
他撑着门道，“小风，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外面受苦了。爸爸来晚了，爸爸这次来是专门接你回家的，你就和爸爸回家，好吗？”
几句话把当年的事情轻描淡写，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纪宇楠就是有这种本事，能把坏的说成好的，阴的说成阳的，就像当年的事情，明明是他的错，最后千夫所指的却是吴阳，他倒一副受害者模样回到东市继续做他的纪大少爷。
眼下，他故技重施，纪风盯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一个没忍住气笑了。
“我说，现在就咱们两个人，您能不演了吗？”纪风嗤笑一声，“真TM恶心。”
艾夏就是此时走到楼道拐弯处的。
透过锈迹斑斑的楼梯栅栏，她看到纪风门口站着个男人。
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男人想要进门，可纪风拦截着不让他进。
什么人？
讨债的？
艾夏心猛地提了起来。
正当她想要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时，听到纪风冷笑了一声，“爸爸？你还真说得出口。”
艾夏一下子怔在原地。
在外人面前，纪风从来伶牙利嘴，气死人不偿命。不知道是不是过往的岁月里，他太多次陷入自我意识中，对脑海中的纪宇楠殴打谩骂，还是真人比他想象的还要不要脸，以至于面对纪宇楠真人时，千言万语像是堵在了喉咙中。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吐不出来。
而纪宇楠却还在那里，脸上的笑像是焊在脸上，“小风，我知道你还在心里埋怨爸爸，可都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就当爸爸错了，好不好？再说，父子之间哪里会有隔夜的仇呢？”
边说边探着头往里看，纪风错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纪宇楠这才发觉记忆里总是跟着他身后张着手要抱抱的小豆丁已经长成了大人，竟然比他还要高，忍不住仰头感叹，“小风都长这么高了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