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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98)

作者: 醒冬 阅读记录

聂长风有些奇怪,心道没发现这尊大佛受伤了啊?怎么路还走不动了。

任平生盯着帝休的身影看了一会儿, 出言挽留:“我有些事,想单独和帝休先生聊聊,不知先生方便与否?”

帝休当即站直身子,脚步也不沉了, 精神也好了,飞快地走回来, 连忙道:“方便, 我方便的, 去哪说?”

他这样的表现,让院中所有人都侧目看来。

太史宁人在中堂,把窗户推了一道细缝,露出一双灵活的眼睛,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手里已经掏出了一本册子和笔,准备记些什么。

谢莲生被他拉着站在窗边,嘟囔道:“我到底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扒在窗边,跟着太史宁一道听墙角:“过去点,你挤到我了。”

傅离轲人在下巴抵着刀柄,和卫雪满肩并肩,肩膀一动,撞了下卫雪满,示意他看。

卫雪满却像有些没精神,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傅离轲不解看过去,却只捕捉到了卫雪满有些疲惫的背影。

夜色下,烛火中,任平生的侧颜忽明忽暗。

她领着帝休走出庭院,还不忘回身带上院门,给了几个蠢蠢欲动想要跟上来听墙角的人一个眼神。

院子里一群人躁动的心立刻被无情地按捺了下去。

太史宁低落道:“她怎么知道我打算干什么…”

任平生不紧不慢地走着,帝休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探头想要看一眼她的表情,揣度她心中在想什么。

两人走了一会儿,帝休突然发现,她前去的方向是梦微山巅。

帝休眨了眨眼睛,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

应该……只是巧合吧?

月色如洗,在两人身上都镀上银霜。

任平生眼神垂落,余光瞥见了帝休走过的地方。

草木摇动,不知何时被人踩死的野草在帝休经过后,重新舒展枝叶,焕发了生机。

任平生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她将神念彻底铺展开,将梦微山域完全的笼罩其中,得到鸿蒙紫气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念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深刻。

甚至能感受到神念之中一切细微的变化。

包括被镜尘隔绝开的那个地方。

任平生转身,看着眸底隐约透露出些紧张的帝休,轻声问道:“看来,星澜门还没有看出你这位掌门老友,是个纸扎的傀儡。”

帝休一言不发,垂着头站在她面前,白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被疏风撩动,映出眼底藏得极深的碧色。

任平生不着痕迹地问道:“前些日子在鬼域,得你相伴,也算不孤单。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你既不愿说自己的来历,那我也不追问了。”

“但我这个人,谨慎惯了,我尊重你不愿坦言,却也无法继续留你在身边。”

她还没说完,帝休猝然抬头,神情虽没太大变化,眼底的焦急之情却溢于言表。

“别赶我走。”

帝休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的…我会治病,能帮你修炼,不吵,很听话,也不占地方,还像以前一样变成纸片你把我放在衣兜里就好。”

任平生蹙着眉,目露迟疑。

帝休见她表情有些松动,继续道:“我很好养的,不用吃喝,只需要晒晒太阳,如果渴了,淋场雨就好了。”

他白金色的睫羽颤了颤,小心地看着任平生,委屈地低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的。”

“能不能……别赶我走。”

见任平生还没有反应,帝休又认真想了半天,大声道:“我还好看。”

他想到今晚看到任平生跟卫雪满一前一后回到住所的模样,认真道:“我比那个人好看。”

任平生愕然,片刻后不由失笑。

她目光在帝休身上转了一圈,点头笑道:“确实好看。”

听到她这么说,心情雀跃了些,他脚边随风摇曳的野草,倏然开了几朵花。

任平生瞥了眼那随他心情而开的花,眼尾勾起,靠近一步,勾起帝休的白金色长发。

冰凉柔顺,手感极好,像月华织成的锦缎,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辉光。

她仿佛寻常谈天般,又道:“这么好看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帝休被她的突然靠近惊了下,这个距离很近,近到他能看清任平生脸上的绒毛。

让他觉得,她此刻勾着的不是他的发丝,而是……是别的什么。

帝休不知人类会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帝休想了下,坦白道:“其实,偶尔也不是这个颜色,是少数时候。”

任平生抬眸,流光潋滟,伸出手指在帝休肩头轻叩了几下:“好,我知道了。”

帝休以为她说的是发色,便追问道:“那我……”

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任平生又笑了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尾游动的鱼,荡开一池春水。

她声音很轻,像不忍打破什么东西。

“回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帝休还想说些什么,得了任平生一句:“不是说,你很听话吗?”

他便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也带了点小心思。

她没有说不让我留,那就是同意我继续留了。

他没有回星澜门,而是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任平生的房间。

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张纸片人,缩回了任平生的衣兜里,闭上眼睛。

任平生没有登上山巅,镜尘未开,她也无法登上山巅,只能在山腰处仰望月下山间。

从这里,其实看不见神树,但白日云中一瞥的记忆尤深,她还能记得那蓬枝叶的颜色。

白金色的,像天河淌过。

疏风渐深,寒露沾衣。

不知从何处被刮来一片叶子,正巧落在任平生肩头,被她用指尖捻下。

她半阖着眼,把叶子半卷置于唇间,吹了一首简单的小调。

曲子是殷夜白谱的,素光尘填了词,随着殷夜白的曲谱一道消失在历史中,没有传承下来。

时不时有路过的轮守值夜的弟子经过,听着她吹的曲子驻足,也不说话,只是停下来喝口酒,又复离开。

夜过半时,任平生这首曲子才吹完。

她轻笑了声:“还真敢说。”

“你哪里好养了啊。”

……

翌日,任平生再度出发去任务堂时,衣兜里多了个纸片人。

任平生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安抚地揉了揉纸片人的脑袋。

这次,她不负众望地再度夺下了顶层的任务牌,在一群混战中夹杂着羡慕的眼神中走下楼。

却没想到,她将手中的任务牌递给天衍同门后,自己多拿了一块角落里的任务牌,一看就是没人愿意要的。

云近月凑近看了一眼,惊道:“师妹,你为何要接风暴口的任务?”

任平生没细说,只是道:“昨日看剑阁小师叔在风暴口修炼,我也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