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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272)

作者: 醒冬 阅读记录

这几日,任平生知道的惊天秘密已经太多了,哪怕是人皇将死这等足以震撼天下的大事,她也只是眉眼微动,平静问了声:“所以?”

广息叹了声,若按照修真界以实力论尊卑的说法,他修为高过人皇,本不需要对人皇用尊称,可他言语间却始终对人皇保有一份敬重,让任平生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千里之外定州那位人皇,究竟是何模样。

静默半晌后,广息郑重道:“我此来,是转达陛下的口信——他想同前辈做个交易。”

“说说看。”

“陛下说,您所求之事亦是他所图之事,他愿倾皇朝之力为您血刃开封,条件是……您要在皇朝宗室之中挑选一人,成为您的亲传弟子。”

任平生终于稍感兴趣了些,抬眸注视了广息片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

皇朝都城,人皇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登上烽火台。

上次他站在这里时,是极暗之日,他拿着自己重逾千斤的枪,险些点燃了皇朝上下的烽火。

跟随他多年的内侍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说道:“陛下,今日都护司传信过来,又抓到了三个举止异样之人,一夜之间性情大变,有一个比较老实,有一个四处作恶,甚至将全村屠戮殆尽,但都在四处鼓动人雕刻天上那位的雕像,仿佛被夺舍,应当就是仙网中所说的神降傀儡。”

良久,人皇发出一声冷然的嗤笑。

“长吉,你知道皇朝之中,有修士多少,凡人多少吗?”

长吉躬身,认真道:“皇朝治下共有修士三十六万,凡人七千四百万。”

“是啊……这么多的凡人,在那些东西的眼中,就是盘中餐。”人皇声音沉闷,能听出一丝苍老之色,“皇朝竟成了旁人心中的漏洞、缺陷,最易沦陷之地。”

“长吉,朕决不允许。”

眼下的平和不过是粉饰之下的太平,要保有千年万载的安定,唯有驱狼逐虎这一个选择。

哪怕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可暗中窥视的双眼早已经盯上他们,凡人最多的地方,是最好的信仰之力汇聚地,偏偏皇朝上下的信仰之力皆系于他一身。

所以对于天上那位而言,人皇不能活。

长吉双膝跪地,向着这位已经年迈的帝王深深低下头颅。

“皇朝上下,必定誓死追随。”

人皇却摆摆手,笑了几声便开始不住地咳嗽,咳喘过后,声音似乎虚弱了些:“代价只我一人便可,无需教旁人更多牺牲,身为帝王,本就该庇护子民。”

长吉不语,便听人皇又道:“太子是个治国的好苗子,却无修行天赋,实在可惜……”

若是在寻常年代,太子定会成为明君,可惜太子生于皇朝,一个无法修行的人,托不起皇朝的基业。

人皇阖眸半晌,又复睁眼,望向北方那颗明亮的星。

“你说……她会同意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入我彀中

首徒之位对于一个宗门上下意义绝非字面第一个弟子这般简单。

如任平生, 她任天衍首徒时便直接被交付了宗门内的诸多权利,同为初入天衍的新弟子,她甚至能代为管理其他弟子。

更别说这是千年至今都未曾有过弟子的明烛。

不难想象, 一旦明烛收徒的消息传开,只怕在天下间引起的动静能比天南学府招生还要大。

而当这位明烛的首徒亦是皇朝的下一位继承者时,便是将皇朝这艘大船直接和明烛绑在了一起。

任平生思忖片刻,用一个弟子之位来换得人皇的鼎力相助,很划算。

但她却没有一口应下, 而是道:“哪怕我这位首徒, 无法承袭我完整的功法传承?”

广息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很快便又恢复过来,了然道:“莫非因为前辈的功法特殊, 对弟子修行天赋有格外的要求?”

任平生未答,算是默认。

广息这才道:“原来如此,难怪千年以来前辈都未曾收徒。”

言罢, 他又道:“此事倒是无碍, 说来惭愧, 广息亦想收徒将一身所学传承下去,奈何瞧中的弟子不愿, 广息便也没有强求,却也没有再遇到合适的人选,此事便暂时搁置了,收徒一事, 看的是眼缘和际会,功法传承倒在其次, 便是云微真人, 门下弟子四人也未曾有一人承袭过她法修功法, 而是各修其道,再者,前辈是能办出天南学府的人,学府学子的修为广息有所耳闻,哪怕是寻常学子,在外也都是佼佼者。”

任平生呷了口茶,听到广息说自己收徒未遂时眼神微微游移向一旁。

嗯……广息没有收成的那位颇具个性的弟子,如今正在她府上干活。

“陛下无子嗣,如今监国的太子是从宗室中挑选出来的,修士逆天而行,于子嗣亲缘一事上向来艰难,但宗室子弟却不少,待到前辈得空,可随广息一道去趟皇城。”

任平生不由有些好笑,能把广息先生这样以为光风霁月的人逼得就差说出宗室子弟任你挑选了,可见现在皇朝的形式确实糟糕。

她微微抬眸,先是应声道:“如此,便提前说一句,合作顺遂了。”

广息愣了一瞬,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最后终于松了口气,很快又被她下一句话而悬起了心弦。

任平生眼睫垂着,瞧着杯中月,漫不经心道:“叫他别报着以身殉道的想法,或许……还有转机。”

广息只觉得脑中嗡鸣一声。

……

曲州的天亮得比其他地方要晚些,漫漫长夜终于熬到天明时,任平生口中的第三日之期便已到了。

她在天明之时等来了信步而来的即墨青夜,对方身后跟着垂头闷不吭声的梅若白,像牵着一条垂头丧气的呆狗。

“前辈说的对,他不愿同我回去。”即墨青夜站在任平生清幽的院门外,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却让在场三人都清晰可闻。

“我起初不理解,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任平生好奇问道:“为何?”

即墨青夜笑了声,露出雪亮的牙,眼尾勾起的弧度削弱了她平日里给人的锋利感,这一瞬间倒让人觉得她不是剑阁那位杀伐果决的剑尊,而是寻常市井中一个潇洒如风的矫健女侠。

即墨青夜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笑,解释道:

“昨夜,我同若白拔剑一战。”

任平生顿了下,而后慢悠悠地“哦”了声,绕过即墨青夜,踱步到她身后的梅若白身前。

梅若白头垂得愈发低,穿着有宽大兜帽的长袍,几乎将整个脸都罩住。

任平生十分幸灾乐祸道:“我看看。”

梅若白愈发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抬起头,拧着脖子眼神撇向一边,露出鼻青脸肿五彩斑斓的一张脸。

“嘶。”任平生啧啧称奇,“对亲师弟,下手可真狠啊。”

梅若白嘟囔道:“师姐从来不知道何为留手。”

每次试剑,都是往死里打的。

即墨青夜若有所思道:“相较从前,若白的剑更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