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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怎么还是我(152)

作者: 醒冬 阅读记录

天地万物,山川草木,界域规则,似乎只要她心念一动,都能因她而动。

哪怕是一千年前,她最为强大的时候,她也没有这种和整个世界融而一体的感受。

任平生轻呼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她身体现在大半的力量都用以维持大荒界域的稳定,填补界域中的缝隙,轻易不能动用,否则极易引起大荒界域的动荡。

任平生睁开眼睛,就像是虚空中的界域睁开了无形之眼一样。

透过虚空的裂缝,世界之外的尽头,有一双疯狂的眼睛正无时无刻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未曾断绝。

她用尾指和神树的树枝勾了勾,惹的神树一阵轻轻摇晃后,再度变成了朦胧梦幻的粉白色。

粉白的叶子在暖阳微光和粼粼波光间摇曳,藤蔓缓慢移动着,圈在任平生的手腕上轻轻摩挲着。

梅若白睁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从未见过的粉白色树叶,仿若仙境的场所,神秘莫测的陌生少女。

他迷茫了一瞬,躺在地上思考着,难道是因为自己积了功德,死后到了极乐世界?

这个念头还没有多停留一会儿,就被任平生打破。

“感觉怎么样?”任平生随口问道,“之前的事还记得吗?”

梅若白努力回想了下,一想到先前的事,无数的记忆就重新涌现,仿佛要将他的识海撕碎。

他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一样猛烈地呼吸着,很久才渐渐平息。

“想…起来了。”

梅若白神色复杂,看着任平生道:“你救了我。”

他从未想过,时间乱序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他在乱序中经历了和他全然不相同的无数个“自己”的一生。

一次又一次,清醒的意识在乱序的时间中被大乱,直到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找到出口。

他知道,如果再晚一点,他就会沦为虚空迷失物。

是她带着他走到时间乱序的出口,这才逃出生天。

梅若白艰难地支起身子,俯身向任平生深深一拜。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能为阁下做些什么?”

任平生单手支颐,眼底明光闪烁,盯着梅若白毅然决然的表情,若有所思想着:

她现在不能轻易动手,似乎……还缺个打手?

第79章 初至沧州

任平生眼睛眨了眨, 意味深长道:“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梅若白顿了下,似乎意识到了某个问题,补充道:“只要不让我叛宗, 其余皆可。”

任平生轻笑一声,觉得梅若白这个人有些意思。

旁的人被问及这个问题时,前提大多是“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道义”。

但梅若白不是,他只有一个前提,不背叛剑阁。

他把剑和剑阁, 放在他本人的前面。

任平生指尖在神树树干上轻叩:“放心, 不会是让你为难的事。”

梅若白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一定要听到她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判断可行与否。

任平生气定神闲道:“三年为期,我要你跟在我身边, 护我周全。”

梅若白眼波一动,正欲开口,任平生就像知道他所想一般, 打断道:“近来不便跟人动手, 但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的地方, 须得要个助力,三年时间, 换救命之恩,不为过吧?”

“至于别的,就不要多问了,我有我的原因。”

梅若白剑目微眯, 重新打量她片刻,惊觉自己竟然完全看不出她的修为。

更甚者, 他根本感受不到眼前这个女子的气息和灵力, 仿佛她就是个普通的凡人。

但越是如此, 他越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压迫力。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游移,任平生扫了眼他手中紧握着的虚雾花,笃定道:“你想用这个东西来治你的天生绝脉?据我所知,哪怕有了虚雾花,如今的大荒也没有人能够完美发挥出虚雾花所有的药效,再者,虚雾花药性猛烈,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你还需要一枚丹药来吊命,才能有命服用这虚雾花。”

任平生轻描淡写道:“三年,或许还不够你准备的。”

“你如今元婴境初期,对于天生绝脉的人而言,已经快走到极限了。”

她抬眸,望着梅若白,眼底浮现出一丝极难察觉的狂劲:

“而我,能保证三年过后,哪怕你尚未破境,也能化神之下无敌手。”

梅若白垂眸,遮住眼中的惊讶,想不出大荒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

少顷,他微微颔首:

“三年,两清。”

任平生微笑:“成交。”

……

一个月后,沧州,沧澜城。

沧澜城是沧州门户,亦是整个沧州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

大荒所有一千人以上的城池都有仙官管辖,而沧澜城尤为不同,这里的仙官姓卫。

而沧州有句老话,那便是在沧州,宁得罪天潢贵胄,也不得罪姓卫的。

哪怕远在大荒另一头的云州人,多少也听说过沧州无冕之王卫家的威名。

如今斜阳渐西,城外却仍排着长队等着入城,队伍中可谓物种多样。

最多的当然是人类,但其中肉眼可见地还有不少妖族,城中还隐约可见几个魔族在行走。

大荒五族,除人族外,也就妖族数量稍微多些,灵族在陨世之劫后死的死,休眠的休眠,如今能找出一个正常健康的灵族都是难事。

蛮族避世而居,魔族如今虽和人类没有冲突,但到底祖上是结过仇的,如今也偏安魔域,尽量少和人类接触。

大荒五州,或许也就只有沧州能看到如此奇特的几大种族混居的情况了。

城中的百姓对这种事似乎见怪不怪,唯有几个好事者在看到这刚入成的一行三人时,额外多打量了几眼。

无他,只是这一行三人中,持剑的那位男子,看上去似乎……格外狼狈。

这持剑男子身上的道袍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颜色,只能看到一身污泥,甚至连道袍也不是完整的,背部和右边袖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撕成了条状。他未着发冠,只用一根乌木簪将头发高束,但现在这根乌木簪也歪斜地挂耷拉下来,乌发凌乱地搭在额前,一副惨淡景象。

若不是他手里的长剑太过雪亮,恐怕没人会怀疑这人就是路边的乞丐。

但相反的是,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却是神光内蕴,气度不凡。

女子一身墨色长衫,衣袍底部滚着白色云纹,随她行走的动作而有云层翻卷。她戴着的面具颇为奇特,黑金色面具自下而上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城中的景色。

她身边的男子一头墨发自然曳下,被红色珠串发绳系住末端,和女子带了同样的一副奇异的面具,但他的面具是白色。

诚然,三人的打扮很是怪异,但今日涌入沧澜城中的怪人实在太多,起初人们还会惊讶些许,如今再看到,已是毫无波澜了。

三人进城后,直奔城中坊市而去,女子打量一圈,在看到坊市中那个熟悉的店面时,下巴一点:“就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