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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只和灭世魔头he(58)

——绸布落下后,她看见了燕雪衣的脸,上面有狰狞的魔纹,像是黑色的纹身,爬满了半张脸。

这魔头猛地瞳孔一缩,立马侧过了脸,面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那薄唇也紧紧抿着,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只被逼到了绝境的凶兽。

燕雪衣和红娘一样,在他十一岁之前,其实是流落在人族中间摸爬滚打的,甚至当时修真界很流行魔族奴隶,他还被抓过去当过一段时间的奴隶。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只是小魔头一直非常庆幸——她当时只看见他惨,没看见他半张脸都是魔纹的样子。

小时候的小魔头还不能很好地隐藏那些魔纹,时不时就会出现。加上他与众不同的魔角,那些看见的人就大骂他是恶鬼、怪物、异类,随即便是无数的唾骂、拳脚相加。

小魔头就缩在了墙角,用破衣服挡住了自己脸上丑陋的魔纹,从来不敢让别人看见。

他们说那是魔鬼留下的痕迹,死后都要下十八重地狱的。

所以小魔头在看见了被欺凌的红娘时,才难得起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

——因为他们都是怪物,是被嫌弃、被唾骂,永远在人族眼中见不得光的“小魔鬼”。

后来他去了魔界,在万魔窟当中,什么奇怪的魔族都有,区区魔纹,再也不显得起眼了,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从此如鱼得水,所过之处都是畏惧的视线,再也不是那个人族嘴里的异类了。

可是他深知人族的态度,这魔纹的存在,仿佛真的昭示着他就是只恶鬼的本质,尤其是他刚刚还展现出来了最不堪的一面。

她会怎么想他呢?

他几乎是猛地侧过脸去,脸色非常难看阴郁,手指捏得发紧、发白。

他很清楚,她应该刚刚就看见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但是他就像那个亡羊补牢的牧人,仍然想要努力地遮掩一二,不去面对最难堪的现实。

但是他没有听见嘲讽、惊讶的声音。

他感觉到了一只有点凉的、柔软的手贴上了那丑陋的魔纹。

他听见了她很柔和的声音,“不难看。”

她还描了起来,动作很轻柔:“连起来,像一只蝴蝶。”

朝今岁没说假话——只是太多人从未仔细看过这魔纹,从前是不屑,后来是不敢。一旦不将这个东西当成洪水猛兽,其实仔细看来,真的很漂亮,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轻声说:“在我们修真界有一种埋藏在地底下的一种灵蛹,要历经三个寒冬,才会在来年的时候破茧,化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

这一刻,他的心脏,像是翻腾着滚烫的岩浆。

炙热、烧灼,滚烫。

他猛地回过头来,一把抓住了她还贴在他面颊上的手,看着她的视线,一下子变得炙热又偏执,像是一团热烈而滚烫的火。

他抓住她的手用力至极,突然间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他们贴得极为近,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里一般。

她听见了这魔头近乎执着地低下头,把她的手贴在了面颊上,表情非常的执拗地看着她,眼神变得非常危险: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了。就算我下一秒就要死了,我也会先把你杀了再一起死。”

她感觉这只魔好像有哪里变了,但是仔细看,还是那只魔。

朝今岁想要缩手:“燕雪衣,我安慰你,你怎么还想恩将仇报?”

魔头低下头,声音温柔又缠绵,却透着一股的阴狠劲儿:“在我们魔界,也有个睡前故事,魔界有一种魔蛇,你在它冬眠快要饿死的时候喂了它东西,等到来年它睁开眼,就会死死地纠缠着你,永生永世,死也不能休。”

朝今岁:……

你们魔族都是睡前听恐怖故事睡觉的是么?

他们靠得非常近,近得能够听见他的心跳。

他侵略性极强的丹凤眼看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突然间凑过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嘶了一声,“燕雪衣,你又发什么疯?”

偏偏他推又推不动。

她应该觉得害怕的,因为那个位置堪称命脉——

几乎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感,甚至于比刚刚面对失控魔头的时候,都不枉多让。

但是她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想起了明月山上那只大狼狗,它对一只经常跑来明月山蹭饭的高冷狸花猫很喜爱——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一口把那只猫的脑袋给叼住。

当然了,每次这么干,都会被狸花抽得飞出三个山头,但是下一次那条大狗勾还是乐此不疲地去叼小狸花。

那魔头松开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她就这么诚实地告诉了他。

魔:“不要把老子和那条蠢狗相提并论!”

岁:“那条狗不蠢,它叫聪慧。”

魔:“总之,不许把本座比作那条狗。”

岁:“那你不要乱咬人。”

魔头瞪她:“我又不咬别人,我就咬你!”

话音落下——

朝今岁:“……”

魔头:“……”

他轻咳了一声,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古怪。

然后那魔头为了缓解诡异的安静气氛,四下一望,想起了手臂上还有剑,于是非常随意地顺手拔出了昆仑剑,随手一丢,血顺势就喷了出来。

仿佛和刚刚喊疼的那个魔头判若两魔。

朝今岁:……

只见这魔头就想随手把那条黑丝绸扯过来一绑,朝今岁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拉到一块干净的空地上摁住——是的,他们俩拉拉扯扯半天,还没走出大厅。

昆仑剑可是一把非常锋利的神剑,这剑伤不好好处理,可是久久不能愈合的。

她刚刚想撕一块自己的内衬,又想起杀了那蜘蛛,不知道有没有沾上毒液,拍了他一下:“把你衣服撕了。”

魔头表情古怪,久久不肯动。

朝今岁抬头看他:?

她干脆把他给一把扯过来,把他的衣服下摆给撕了,倒了一点止血散,十分娴熟地给他包扎好了。朝今岁从前也经常受伤,昆仑剑宗也教过简单的止血和处理外伤,做得又快又熟练。

很快就给他把那伤口狂飙的血给按压止住了,

他看着她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很听话地抬手放在她膝盖上,就是这漂亮的魔头嘴角微微上扬,一会儿就瞥她一眼。

朝今岁:“……”

“究竟在笑什么?”

他又不肯说话了,只是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看着她,她走到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就瞄到哪里。

朝今岁:“……”

她有种后背都快被盯出一个洞来的错觉。

朝今岁一抬头,突然间看见了那涌出逐渐稀薄魔气的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那是什么?”

燕雪衣也看见了,他蹙眉,拉住了朝今岁,朝着那地下走去。

如今,那些澎湃的魔气已经渐渐地被魔尊给吸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逐渐逸散开来,里面没有一开始那么浓郁汹涌的魔气,对于这魔头而言,也就没有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