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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的大美人(81)

作者: 雪也也 阅读记录

这么个事,已经耽误一下午,张志新只想尽快解决。

他是一团之长,那么多要忙的,怎么能光把时间浪费在时蔓身上。

江兰芳见状,也连忙附和着,批评时蔓,“蔓蔓,你去器乐队能做什么呀?你又不会乐器的,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快别和我们说笑了,你快做决定吧。”

“……”时蔓就知道没有这种好事,顺嘴一说罢了,既然不可能,那她也已经想好了,“张团长,我想……去歌队。”

得罪江兰芳,总比得罪歌队队长好。

毕竟前者已经得罪过了,也不怕继续得罪。

歌队队长听到时蔓这么说,已经欣喜若狂,她连忙拉住时蔓的手,连说了三个“好啊”。

至于江兰芳,她其实猜到时蔓不会选自己,所以表情也还如常。

她不愿意放时蔓走,其实并不是觉得舞蹈队离不开时蔓,只是不想时蔓去歌队有更好的发展罢了。

希望时蔓留在舞蹈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但现在,既然都已经说好,那就算了。

时蔓不在舞蹈队也好,以后舞蹈队就是她江兰芳一家独大,再也没有时蔓的名字。

……

知道时蔓要离开舞蹈队去歌队的消息,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当然是舞蹈队的女兵们。

尤其是一分队同屋的姐妹们,都依依不舍看着时蔓,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她走。

汪冬云更是哭成了泪人儿,抱着时蔓,眼泪汪汪地掉,抽泣得说不出话来。

时蔓倒是里面最淡定的一个,她啼笑皆非,两只手都被姐妹们占住,只好开口道:“歌队就在大排练厅上面的练声室唱歌,咱们还是每天都能见面的。”

“那不一样。”

“你都不和我们一块睡了。”

“以后晚上想和你说话怎么办,歌队住得那么远,走路要十分钟呢。”

“……”

相比起来,歌队那边就一片欢天喜地,兴高采烈了。

歌队住的地方是一栋小楼,房间没舞蹈队这边大,都是六人一间的宿舍,上下铺,带点儿旧的铁架子床。

知道时蔓要来,歌队一整层楼的女兵们都说不上有多高兴。

时蔓对于她们的意义更不同,她代表着演唱路上的那盏明灯,让她们见识到成为有名的演唱家之后的道路有多光明。

即便时蔓遇到的机会很稀有,也让她们心生向往,抱有希望。

等不及在宿舍等候时蔓搬过来,不少女兵都约着一块儿,直接去舞蹈队帮忙,给时蔓搬行李,拿脸盆,端着茶缸牙刷,提着毛巾,就这么从依依不舍的舞蹈队里把时蔓“抢”了过来。

夜色已经深了,就快要吹响熄灯号。

所以大家的步伐都迈得很快。

眼前的路被月光照亮,充斥着或甜软或清朗的女声,都极好听。

“蔓蔓,欢迎你到我们歌队来啊。”

“我们一分队以后就靠你了呀。”

“真是太幸运了,我们宿舍刚好还有一个空位,正好能给你住,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时蔓也被她们的氛围感染,忍不住泛起笑容。

崔霞就在一分队,巧的是,和时蔓也在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的关系。

时蔓睡上铺,崔霞睡下铺。

同宿舍的姐妹都很热情,时蔓还没来,她们就已经拿了新的军用床单和被子,给她铺好了床。

等她来了,又都抢着给时蔓介绍宿舍里的日常用品放哪儿,上厕所要怎么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熄灯号吹响了,其余来串门的女兵不情不愿回各自的宿舍休息,但时蔓她们宿舍的女兵们却静不下来,摸着黑聊天儿。

有手电筒的光照进来检查时,大家就都躲在被子里。

等手电筒走远了,就又露出头来呼吸着新鲜空气,继续小声地说着。

直到不知道多晚,才渐渐一个个睡着了。

……

时蔓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第二天被哨声叫醒,仍然睁不开眼皮子,太困了。

但今天是来歌队的第一天,她总不能一来就犯懒。

只好强撑着起来,漱口、洗脸,穿戴整齐去练声室。

谁知刚到门口,就被团长张志新叫住。

“时蔓,你先过来。”

时蔓不明就里地过去,还以为团长是要叮嘱她一些刚调来歌队的事情。

哪成想,张志新忽然说了句,“你今天不用练习了,回趟家吧。”

时蔓很懵地听着。

“你父母回来了。”

第46章 11.13更新(修)

听到团长的话,时蔓半晌都是懵的,完全回不过神。

实在是这个消息冲击太大,她毫无准备,甚至都没敢幻想过。

张志新也看出时蔓是高兴傻了,怕她没听明白,再次重复道:“时蔓,你父母回来了,你也回去看看吧。”

时蔓终于转动了漆黑的眼眸,目光落在张志新的脸上,又惊又喜。

张志新笑笑,对她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去吧,在家住一晚,明早再回文工团就行。”张志新很有人情味儿地说着,挥挥手。

他是念在时蔓很久没见到家人,便特批了她一天一夜的假。

当然,也念在时蔓父母回来可以恢复的身份和工作——

时蔓父亲是京北大学的文学教授,很有名气,出过不少书,学生遍天下,如今回来,可以说又能成为京北文学院的镇院之宝了。

时蔓的母亲很不赖,身为京北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她救死扶伤的事迹曾上过新闻报纸,也在全国大会上点名表扬过,被评为劳动模范,得过的锦旗在办公室根本挂不下。

时蔓父亲要去边疆时,她母亲是可以不去的。

但伉俪情深,她毅然决然地跟过去,声泪俱下地告诉时蔓,“你爸爸去了边疆,如果没有我,他活不成。”

时蔓当时也才十六岁,她点点头,说没关系,她一个人在京北城也可以坚强地活下去。

没想到她从梦境里看到,她是好好活着了,父母却那么早就双双离世。

到了边疆,不仅父亲没活成,母亲也是。

幸好,现在他们都回来了。

回来得比她预想的时间还要早,什么危险苦痛都没发生,就好好地回来了。

时蔓回家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她忍不住,飞奔起来。

什么形象都顾不上,麻花辫都快跑散,只剩额前的碎发被吹得飘起来,身上的军装感受着冷冷的风灌进胸膛。

她喘着气,跑到家门口。

不是做梦!

他们真的回家了!

那几个装着行李的木箱子还码在门口,那是父亲走时一定要带走的书。

少了几箱,但没关系,回来了就好。

他们正背对着时蔓,在清点行李箱。

时蔓看到父亲的背似乎佝偻了些,母亲的脖颈也悄无声息爬多了几根皱纹。

”爸、妈……”时蔓的泪水不争气地喷涌而出。

她带着哭腔,颤音,喊出喉咙间有些陌生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