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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的大美人(39)

作者: 雪也也 阅读记录

隔着门来了一句,“睡觉吧,明天再说。”

时蔓听得眉心跳了跳,插着腰在房间里踱步。

凌振这人死脑筋,他觉得外面天黑,石头多,容易摔跤,所以不让她出去乱逛。

如果她想出去,他就会一直在门口守着,直到她放弃。

梦境里的经验告诉时蔓,她拧不过凌振。

索性躺在床上,开始放空自己思索。

宽敞平整的舞台是必须要的吗?

没有舞台的话,她可以表演怎样的舞蹈。

如果说一开始时蔓来这里只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机会,那么在见到这里辛苦沧桑的劳动人民后,她就只剩下一颗想要为他们跳一支舞的坚定决心。

不为别人,只是希望可以安慰他们疲惫得千疮百孔的心灵,让他们能够喘一口气,在这片乱糟糟的石头地里。

……

时蔓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路途颠簸劳顿,下午她又逛了那么久,其实真的已经很累,身体透支到了某个地步。

但时蔓有些认床,即便很累,睡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她依然睡得不安稳,很容易就被吵醒。

于是,在天还灰蒙蒙的亮,日出还没来临的时候,时蔓就听到一些声音,然后醒了。

不远处似乎有人说话,还有铲子、小石头块碰撞的响动。

时蔓察觉到什么,披上外套打开门出去。

那边热火朝天的,是凌振带着一帮兵在搬石头。

大家有说有笑,黎明即起,天边露出鱼肚白,石头地空旷的风声里偶尔传来“帮忙”“嫂子”之类的字眼。

时蔓长睫颤了颤,看到凌振光着膀子在搬石头。

那种巨大的两只手才能合抱的石头,他用尽全力搬起来,挪到一旁。

手臂上青筋爆起,滴出的汗让他仿佛成了有光泽的蜡像。

钟临看到时蔓,打着哈欠过来,“蔓蔓姐,你这么早就起了?”

时蔓反问:“你们一晚上没睡?在搬石头?”

“我们都刚起来没多久。”钟临又打了个哈欠,小声道,“只有我们凌团长一晚上没睡,起夜的兄弟看到他在搬石头,才把我们其他人叫起来帮忙。”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

时蔓有些不自在,她看着那片清理出来的平整土地,虽然还不算大,但和昨天下午已经截然不同。

这都是凌振搬了一整夜,快到天亮又有不少战士帮忙的成果。

钟临怕她担心,“蔓蔓姐,你别急,我们算了算,到你下午表演之前,肯定能给你把舞台搭出来。”

时蔓咬住唇角,走到凌振跟前。

他正埋头搬石头,下巴颏滴着汗,眼尾也挂着坚毅的汗珠,肌肤不算白,是很有男人味的色泽和纹理。

“凌振。”时蔓出声叫他名字。

其他战士们听到,都起哄似的,互相驱赶对方,把这边的地方留空。

凌振抬起头,看到时蔓说:“谢谢你,这么大够用了。”

他比划了一下,“不够。”

“我说够用就行。”时蔓伸手去推开,“你回去睡觉吧。”

推不动。

凌振像山,像树,只要他没有想动的打算,时蔓是无论如何都左右不了他的。

时蔓本来挺感激凌振的,现在又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到。

他总有自己的想法,很固执,如同铁壁。

就像他现在明明眼里都熬出了红血丝,却还刚毅地杵在这里,完全不觉得自己需要去睡觉。

时蔓念在他为她做了这些,于是忍住脾气,好言相劝,“你不去休息的话,下午演出完就直接回去了,你能一天一夜不睡觉?”

“我能。”凌振思考两秒,然后回答。

“……”时蔓这下是真憋不住脾气了,“算了,懒得管你,爱睡不睡。”

她去告诉钟临,通知大伙儿不用辛苦,她的舞台已经够用,让大伙儿都休息去。

钟临和其他战士们都很听话,说撤就撤。

这样的对比让时蔓再次狠狠瞪了凌振一眼。

凌振更加莫名其妙,他看时蔓在那么多地方跳过舞,眼前的这一小片空地明明远远不够。

他只是怕她像姚文静那样勉强自己。

但她没来由地对他生气,完全不知道是哪招惹到她。

重活一世,这也仍然是凌振常常想不通的地方——

她到底怎么了。

第24章 入v爆更5万字

时蔓知道凌振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好像怕她会想不通拿脑袋往石头上撞似的。

她和他没法沟通,懒得再管他睡不睡觉,也顾不上他。

下午就要演出,她在刚刚睡醒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在梦境里见过的一种舞蹈,或许就用得上。

时蔓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凌振他们搬、填出来的那一块平地,的确适合,于是就关上房门练习去了。

是的,她要跳的这个舞活动范围很小,在屋里就可以跳。

不需要翻跟头,也不需要什么道具,只要有一条椅子就行。

到吃午饭的时候,时蔓将椅子舞编好,已经合上音乐跳得很熟练了。

午休过后,关于老首长的欢送仪式正式开始。

先是采石场的领导发言,然后就轮到时蔓出场。

底下的劳动人民都翘首以盼,看到时蔓穿着绿军装俏生生地走出来,大伙儿眼睛都跟着被点亮。

还没开始就感觉皲裂的灵魂得到了洗礼与滋润。

她那么漂亮,站在中间那一小片空地上鞠躬微笑,露出整齐洁白如贝壳般的牙齿。

有时候,真诚温柔的笑容真的可以同时瞬间传达到所有人的心里。

尤其在这荒芜干裂的采石场里,日复一日的劳动中,人们的表情早已变得麻木,直到现在被时蔓的舞蹈赋予新的生动。

她只用了一条椅子,跳出了他们从未见过的舞蹈。

在椅子上旋转,跳跃。

脚尖绷得笔直,白色软底舞鞋在阳光下微微透明。

坚硬的木椅与少女柔软的腰肢碰撞出青春美好的气息,弯成椅子上的拱桥。

不少劳动妇女怔怔然看着,不知不觉流出两行眼泪,回忆起自己也曾鲜亮明媚的那段时光。

时蔓的舞蹈观赏性与美感都足够撼动人心,并且也十分新颖。

一曲舞毕,人们纷纷站起来,热烈地鼓掌,尤其是那些妇女们,擦干眼泪拼命叫好。

年纪大了的老首长都一直点头,露出欣慰笑容。

他上台说离别感言时,还特意感谢文工团,感谢时蔓,给他从这里的离开划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句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相信以后采石场的人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来过。

……

人们也不会忘记时蔓。

她在所有人都不经意间的时候出现,为大家疲惫不堪的永无止境的日子带来了一丝截然不同的美丽。

这支舞,就像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即便梦醒了,仍然回味无穷,用作以后辛苦劳作中的心灵慰藉。

男人们都为老首长去送行,妇女们则更热情地围住时蔓,和她絮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