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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的大美人(121)

作者: 雪也也 阅读记录

晚风习习,有点儿寒意,扑在脸上,透心的凉。

凌振仅剩的微醺酒意都被吹散了,他忽然起身,再回来时,忽然端着一个炭火盆。

里面是烧得旺旺的木炭火,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烤得他挺拔的鼻梁沁出薄汗。

凌振不怕冷,只怕热,他身体好,大冬天的仍然像个火炉,穿短袖都不会着凉。

所以他把炭火盆完全放到时蔓这边,离得远远地坐下。

时蔓身上那点儿寒意迅速消退,瞬间温暖沁到心头。

凌振忽然又伸手,递过来一包红纸。

时蔓挑眉接过来,“又是压岁钱?”

“是我所有的钱。”凌振认真地回。

他从十六岁那年,走出凌家沟,进入军队,所有的钱除去这次结婚的开销,全在这儿了。

时蔓将那红纸打开,里面的钞票由面额由小到大都很熨帖平整地叠着。

连一个角儿都没压出来,凌振保管得很仔细,也很干净。

除了钱,还有票证。

也都整整齐齐排列放着,和钱分开包。

趁时蔓数钱的功夫,凌振又转身进屋,抱过来一个小木箱。

里面是凌振其他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奖章、表彰证书、军功章,还有一些首长们给的物质上的奖励。

其中最珍贵的冬虫夏草已经进了时蔓的肚子里,剩下的这些,都在她手里。

时蔓看着凌振一样样东西递过来,觉得好笑,“你怎么不干脆把你整个家都搬到这儿来啊。”

凌振想了想,身体迟疑地往前倾。

时蔓怕他当真,赶紧拦住他,“行了,这些你都自己收着吧,我要你这些做什么。”

她把小木箱挡回去,手里的那一包钱也不过从中间抽了两张钞票,剩下的都还给他。

“我要这两张就够了。”她笑,“压岁钱。”

“……你说小孩儿才要压岁钱。”凌振记得时蔓说过的话,他眸子里掠过一缕迷茫。

换成以前,他虽然疑惑也不会问。

但时蔓教会他开口,他也就学会了有问题就要说出来,这样才和她好好沟通。

时蔓今天心情好,脸上笑容灿烂,说的话也俏皮有趣,她歪起头甩了甩两张钞票,“是啊,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你结婚了,以后我就是家里的小孩儿,你得多照顾我,知道吗?”

凌振似懂非懂点了下头,他思忖两秒,又把那包钱塞给时蔓,“全都给你,当压岁钱。”

“我才不要。”时蔓白他一眼,“我自己有津贴,干嘛要你的。”

“……再说了,你的钱都给我了,你以后怎么给我买花,买礼物,制造罗曼蒂克的惊喜?”

凌振再次陷入迷茫的沉默里。

时蔓的话总是很令他费解,有些甚至要拐好几个弯,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容易口是心非,是个矫情精。

但没关系,他可能理解得很慢、很久,但总有搞清楚的那一天。

……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转钟。

外面的烟花开始一茬接一茬的绽放,打在辽阔夜幕上,这张黑漆漆的幕布瞬间变得绚烂多彩。

时蔓望着烟花,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光映在她眸子里。

闭上眼,她悄悄许愿。

希望梦境里的坏事都不要成真,她和她在乎的人们都要幸福一辈子。

凌振望着时蔓,她的睫毛在晚风里轻轻震颤。

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温柔颤动。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情绪,遇到时蔓后,好像才渐渐复苏这一部分属于人类的本能。

上辈子到这辈子,他花了很久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爱。

只不过,时蔓其实说不上来她到底爱不爱凌振。

梦境里,她一开始肯定是喜欢凌振的。

他高大俊朗,年轻有为,包括那冷厉的性子都让人会产生幻想的征服感,想得到他独一份的温柔,那得让虚荣心多么的满足。

可梦境里嫁给他后,时蔓却一次次失望。

因为他的表现,因为她的期望,也因为她那“好姐妹们”有意无意的挑拨。

所以梦醒后,她躲着他,不肯见他,用各种方式拒绝他。

把心里泛滥起的那点喜欢都归于讨厌,这样才能让自己彻底死心。

然而,她还是被凌振打动了。

梦境里那么多的事最后都没有成真,她和凌振也不一定会重蹈覆辙吧。

时蔓想,凌振变了,她也变了。

所以,她可以试一试。

凭什么她时蔓的命运要被一个所谓的虚幻的梦境支配?

她才不要。

就像她记得梦境里,自己和凌振结婚的第一天就因为她的好事来了,所以没能成。

但她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干干爽爽的,半月前才来过一回,和梦境完全不一样。

时蔓稳了稳信心,看向远处。

外面的烟花声渐渐散了。

夜色已深,远处传来战士们尽兴又疲惫的说话声,大家都准备去休息了。

时蔓看向凌振,眸子里浮着潋滟的水波。

她知道该做什么了。

梦境里的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包括凌振和她亲热的每一次。

他胸膛健壮肌肉的起伏,灼热汗珠滴在她肌肤的温度,还有那变态至极的体力,她都印象深刻。

时蔓攥紧拳头,对凌振说道:“去睡觉吧。”

说完,她觉得自己显得有些急切了,忙补充一句,”我、我先去洗澡。”

第68章 11.23更新

要不怎么说,什么事都不能高兴得太早呢。

时蔓刚对那梦境信心满满的宣誓完,正洗澡冲着水,忽然感到一阵腰酸。

她揉了揉腰,忽然有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

缓缓低头一看……果然……

汨汨血丝混在水中,打着转儿,被水流冲远。

回过神来,小腹间传来一股更剧烈沉闷的扭痛。

时蔓顿时知道糟糕了。

她那些摇旗呐喊要与梦境战斗的心思全部消停下来,只想老老实实躺到床上去闭上眼休息。

越来越觉得难受。

难道梦境里的有些事情既然预示了会发生,就注定要发生,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就像今天这事儿。

时蔓的好事从她十三岁到现在,一直都很规律,标标准准的二十八天,不早也不晚,没出过一点差错。

所以这忽然就提前了半个月,真的很匪夷所思。

因为难受,时蔓脑袋被水汽蒸得晕乎乎的,她强撑着洗完澡,穿戴好,就僵着四肢躺倒在床上。

被褥崭新的棉花味道盈在鼻尖,时蔓将半张脸都埋起来,苍白的嘴唇也掩在其中。

凌振正要去洗澡,他刚拿起干净的白背心和四角内裤,进浴室前下意识看了眼时蔓,脚步忽然停住,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他走近床边,果然看到时蔓的鼻尖沁出汗珠,眉心紧紧皱着,他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露出她下半张脸,正咬着苍白的唇。

她这个样子,凌振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