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扮男装后我位极人臣(34)

作者: 花裀 阅读记录

林中水虽然肚子里也有点墨水,自认文人墨客,但他的官是林中水的老爹捐来的。他本人考了三次会试都名落孙山。

三鼎之一的探花之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更何况,虽然现在闻瑎和他都是七品官,可闻瑎那是京官,折子一写甚至能够直接上书皇上!

永水村在村口竖了一块还没有刻字的新碑,上面还盖着红布,离得大老远就能瞧见。

村里老少都聚在村口等着闻瑎,锣鼓唢呐,震天动地,鞭炮齐鸣。

张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跑到闻瑎前面,激动地拍了拍闻瑎的肩膀硬是把她压低了几分。

“好!好!好!一甲探花,瑎哥儿,张叔实在是太开心了。”

黑胖的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灿烂笑容:“瑎哥儿,从小你就是个脑袋灵光的,但,哎,我最笨,但是你这可是探花,全国上下都找不出来几个。”

“村长就等你回来,拿着朝廷给你的批文给你修进士碑坊吧,老天爷啊,我都快四十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这一天。”

张牛感慨地看着闻瑎,可惜她爷走得太早了,没看到这一天,不然他得有多骄傲,能瑎哥儿你这样一个孙子。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能配上她。

说起来,瑎哥儿今年也要满二十了,马上就要成年了啊。

闻荣发墓前。

闻瑎磕了三个响头。

“爷,我已经考上了。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就去找大姑,就能给爹翻案。爷,其实我不喜欢当官,我也不想待在京城,我甚至一点也不稀罕京城的荣华富贵。等这些事办完了之后我就求圣上让我在咱们洛泉的一个县里当官,他要是还记得往日的一点情分,一定会同意的。”

“说来也奇怪,我在京城见到了一个和我娘很像的人,可惜也就只有那一面。爷,你知道吗?我可不是带把的男郎,我是个姑娘,我现在也不清楚当年我娘为什么要把我当做男孩来养。”

“我遇见了挺多人,各形各色,也交到了朋友,有了兄长。”

“可是爷,你说为什么你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是这么想你?”

声音颤抖着,喉咙哽住了,泪再也止不住了。

近乡情怯,回乡思亲。

卢屹规早就听见门外的动静了,可是过了一炷香了,人还是没有进来了。

他扯了一把胡子,从桌子底下翻出一瓶酒,放到了桌子上,之后就径直往外走去。

木门突然被打开,闻瑎吓了一跳。

她手里掂了一堆东西,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看着有些傻。

可即便她在门外傻站了很长时间,也依旧没有想好见到老师之后要说什么。

卢屹规拄着拐杖:“回来了。”

闻瑎:“回来了。”

卢屹规用拐杖点了点地:“那你小子还愣在门口干什么,不进来还非得等老夫请你不可?”

“是,老师!”

卢屹规摇了摇脑袋,又拿起腰间的葫芦上的药酒喝上一口。

“考上探花啦,小子,怎么样?衣锦还乡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街上的小姑娘是不是把手帕香囊都塞到你怀里了。在京城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你什么表情,老师我也年轻过,这些我都经历过。你师娘就是因为我长得俊才看上我的。”

闻瑎看着卢屹规消瘦的脸庞,有些小心地问:“老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艳阳高照,卢屹规又喝了一口药酒,暖了暖身子:“老夫身体好得很,你不用担心。”

不等闻瑎发问,卢屹规把木桌上酒推了过去示意她自己倒着喝:“见到吴居了吗?”

“见到了。”

“那应该也见到宋端那小子了吧。”卢屹规说这句话的时候摸了一下胡须,有些幼稚地撇了撇嘴,“那小子可是个猴精,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闻瑎心里一晒,原来老师眼里宋端是这样的:“没有,师兄人很好的。”

卢屹规啧啧两声:“看来你已经被那小子的表象给骗了,算了,不说他了,没什么意思。说说你自己吧。以一甲探花之名入翰林,在那里锻炼一段时间,就该把你扔到六部去了。你有想过之后的路吗?”

“你离开凌昌之前,我曾问你以后何如?如今我在问你,你的答案还是没变吗?”

闻瑎倒酒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口:“我想去外放去清赤府。”

那种平缓的语调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外放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

卢屹规没说话,倒是脸上的胡子抽了一下。

闻瑎试探性地问:“老师,你觉得如何?”

卢屹规脸上的表情一僵,气得咳嗽了好几声,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顽固!顽固!”

闻瑎抿了一下嘴,走到卢屹规身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您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好一个随口一说。闻瑎,你应该清楚清赤府现在是大皇子的地盘,又挨着塞北,可不是个好地方。”

“学生知晓。”

闻瑎此时离他近了,葫芦里装着的药酒的味道也飘入了她的鼻尖,老师明明说过就算是把酒戒掉也不会喝这不伦不类的药酒的。

闻瑎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攒紧,猛地一抽。

卢屹规揉了揉额头:“你可知圣上有意让我回京复职。”

闻瑎眼底闪过惊讶,诚实地摇了摇头。

霎时,在京城发生的所有事都被闻瑎串起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神色一阵恍惚。

“老师,这些消息还有谁知晓?”

卢屹规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思绪好像飘了很远,“这封信虽是皇帝的密函,可是却并非加急传送。从京城到这里,几千里路,几十个驿站,京城里但凡想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皇帝的心思可不单单想让我复职这么简单。”他又喝了一口酒。

闻瑎:“您打算回京吗?”

“怎么可能,我都这么老了,回去干什么,又能干什么?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谈了不谈了。”

他像小孩子耍赖一样,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随着他说话时摇头的动作胡乱地摆动。

可闻瑎却没有错过他说这话时,眼中闪过的黯然。

卢屹规像几年前一样,拍了拍她的头:“你再过几月就要加冠。有福之人六八月,无福之人正腊月。你小子也的确不是什么有福之人。”

这句俗语闻荣发也常常挂在嘴边,但是每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是在说闻瑎命不好,而是在说自己没能让他的孙儿享福。

腊月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在经济条件落后缺吃少穿的古代贫苦人家,不只是婴儿,连成年人都容易被冻死,在这个时候出生的婴儿很多夭折。六八月正值丰收之际,恰好相反。

闻瑎含泪,声音竟有些哑:“老师,你别说了,等到我生辰那天,你再为我行冠礼,好不好。”

卢屹规:“等腊月你早就回京去了,莫非到时候还让我用这一身子老骨头跑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