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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对象他诡计多端(23)

哪怕当锐利的镜面刺破皮肤,鲜血汹涌而出时,也没有半分犹豫与停歇。

在那个瞬间,池雪焰几乎产生一种错觉。

眼前的这个人好像真的深深爱着自己。

在天旋地转中一片血红的世界里。

散落在不锈钢托盘里的玻璃碎片光芒闪烁。

给伤口消完毒,池雪焰收敛思绪,认真地替他包扎好。

“我只做了简单的清理,最好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还有,我不清楚会不会留疤,可以去开点祛疤药。”

池雪焰松开了手,转头收拾医药箱。

贺桥看着自己悬停在半空中被包扎妥当的右手,没有说话,神情依然温煦如常。

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片刻后,两人一道走出包厢。

不像一开始就受到池雪焰重创的方时尔,在打架中占据上风的贺桥不需要人搀扶,只是垂在身侧的手覆满绷带。

不远处仍有刚才参加聚会的朋友逗留。

其中一个年轻人注意到他们出现,连忙抛下周围的人,带着关切的表情快步奔过来,脖子上的金项链大幅度摇晃着。

显然,这个新进入圈子的机敏暴发户,又找到了一个与贺家老二修复关系的机会。

没人会怀疑这一点。

“哥,伤口怎么样了?”陈新哲急匆匆地凑上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贺桥没有理他,和池雪焰并肩离开了这个声光浮华的地方。

陈新哲也没有放弃,紧紧跟在两人身边,似乎还在找机会套近乎。

门童将红色跑车开到门口,池雪焰接过钥匙,自觉担任司机的角色。

贺桥现在肯定不适合再开车。

当他坐进副驾驶关上门,一路被无视的陈新哲执着地紧随其后,趴在车窗边低头探过来。

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度里,这一次他的问候多了几分真心。

“哥,你的手没事吧?要不要紧?”

贺桥侧眸看他,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没事,只是划伤。”

陈新哲这才松了口气,之前伶牙俐齿的圆滑褪去,诚恳道:“那就好,我刚都吓到了,没想到你们会打起来。”

一旁的池雪焰安静旁听,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来贺桥不仅仅是故意输给陈新哲。

他们俩根本就事先认识。

陈新哲看见贺桥在池雪焰面前不加掩饰的反应,当即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也与表象不同。

后方传来车辆不耐烦的喇叭声,得心应手地扮演着暴发户角色的年轻人抓紧时间,语速极快地说道:“哥,我觉得我是该送份结婚礼物的,这次咱们改成二八分?”

“不用。”贺桥笑了笑,收回视线,“照旧。”

闻言,陈新哲不再客气,露出一口白牙,颇为坦率地笑道:“好嘞,谢谢哥,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机灵地后退一步,朝两人挥挥手,目送着跑车扬长而去,又成了那幅上赶着献殷勤的油滑模样。

夏夜的风呼啸而过。

池雪焰握着方向盘,问身边互换了位置的爱人:“你输给他的那辆车,是不是贺霄给你买的?”

贺桥应声:“是。”

那么上次输给陈新哲的东西自然也是。

他正在将那些以宠爱为名的馈赠,借别人的手,不动声色地换成来日或许能握在手中的武器。

池雪焰不再问,专心注视着前方的道路,眸中落满斑斓的夜灯。

他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贺桥分明比他更有反派的气质。

火焰红的跑车在别墅外停下。

池雪焰熄了火,侧眸问他:“照理来说,我是不是该送你进去,再跟叔叔阿姨解释一下事情经过?”

“很晚了,你开着它回去休息吧。”贺桥摇摇头,“我会解释。”

池雪焰猜到他大概已经有了方案,便不再坚持。

贺桥用左手推开门,正要下车时,动作微微停顿,回眸看向他。

“我知道他会带陈新哲来。”贺桥诚实地开口,似乎在道歉,“但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你。”

“我也不知道你会跟他动手。”池雪焰语气随意,“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听着他轻松的口吻,贺桥沉默了一会儿,立在车旁边轻声问:“你介意我拿这件事借题发挥么?”

这个问题让池雪焰笑了起来。

他看着贺桥被包裹得很严实的右手,真心实意地感慨道:“你应该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剥坚果了。”

除了幼年时会给他剥糖炒栗子的父母,贺桥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

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那种醇厚馥郁的香气。

“记得叫人来取车。”池雪焰重新发动跑车,朝他挥了挥手,语气愉悦地道别,“玩得开心。”

贺桥静静地目送他远去。

他走进家门后,最先听见的就是盛小月的惊呼:“哎,你手怎么了!在哪受伤了?”

“小伤,没什么事。”他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不小心弄的。”

接下来,他草草地与母亲道了晚安,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并没有谈论伤口的心情。

直到第二天,盛小月从贺霄那里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忧心忡忡地敲响儿子的房门:“我叫了医生来,让他给你看看手好不好?”

贺桥打开门,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回绝道:“小池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只是小伤。”

“我都忘了,小池也是医生。”盛小月稍稍放下心来,趁这个机会问道,“昨天小池没受伤吧?我听说他也动手了是不是?”

“他没事。”

“没事就好。”说着,盛小月漂亮的眸子里浮现出一层怒气,“我已经跟你爸说了,那小子真是乱来,亏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妈,这样没有用。”贺桥打断了母亲天真的话语,苦笑一声,“如果只是你们帮我教训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盛小月茫然地抬头,看着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的儿子。

“在他们眼里,我是贺淮礼的儿子,是贺霄的弟弟,唯独不是贺桥。”他的声音里带着沉郁的气息,“不会有人真正尊重我,因为离了你们,我谁都不是。”

“妈,我应该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闹下去。”

他最后说:“我想做贺桥,没有前缀的贺桥。”

陡然静止的空气里,手上层层叠叠的纱布被日色浸没,像耀眼的白雪,深处却渗出隐隐的红痕。

爱与恨都拥有能让人改变自我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选中了爱作为再恰当不过的催化剂。

当天晚上,贺淮礼又一次罕见地早早回家,一家四口共进晚餐。

对于小儿子与人闪婚后发生的改变,贺淮礼并不意外,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你想来公司,有两种方式。”他沉稳地开口,“一种是在集团总部挂个职,跟在高管们身边观察学习,会轻松一些。”

“另一种是像你哥一样,从基础的职位做起,在不同部门间轮岗,从底层开始往上熟悉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