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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算法则(74)

作者: 归无里 阅读记录

这话没头没脑的,林羡清蹙眉说:“我知道你感冒了,所以才让你睡进来,不然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躺在身旁的青年又说:“我怕传染给你,不要靠我太近。”

林羡清干脆坐起身,温郁错愕地看着她,林羡清倾身过来,上身罩在他身体上方,身上的香味笼罩他,温郁略略睁大眼睛,嘴唇微张,漆黑眼瞳一瞬不移地看着林羡清逐渐靠近的侧脸。

少女鼻尖小巧精致,此刻不悦地略略抿着唇,发潮的发尾划过他脖颈,带来微微的痒意,温郁的喉结无可抑制地上下滑了一下,眼底逐渐有藏不住的迷恋溢出来。

林羡清揪着被子给他盖好,撤身的时候对上他发愣的眼神,就说了一句:“我不怕你传染。”

黑夜吞噬掉所有思念,屋外大雪翻飞,院子里的草被埋掉半截,莫斯科的夜,月光很亮,勾着想念在叫嚣。

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明明抬手就能摸到她发尾,可是还是好远。

之前他们隔过一张桌子,隔过远远的人潮与站台,隔着他留下的谎言,隔着靠不近的五年。

可是现在,酒精上脑,温郁觉得喉口发干发涩。

他发了疯般地想:为什么不可以靠近?

念头突破思绪障碍的瞬间,温郁发现自己手指已经触上她散下来的头发,指尖染上潮意,他眨了眨眼,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他发干的声音,他叫她的名字:“林羡清。”

林羡清动了动头,捏在指间的头发滑落,她轻缓地应了一声:“嗯?”

“林羡清。”

“干什么?”

他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叫,仿若在确认着什么,温郁探手重新捏住她的发尾,好像这种触感会让他觉得真实。

“林羡清。”他又叫。

醉酒的人有点烦人,林羡清叹着说:“我在。”

她翻了个身过来看他,问:“你睡不着吗?”

林羡清背后是层层叠叠的窗帘,窗帘没拉严实,露出的缝隙里隐隐能看见雪落的痕迹,透了点光亮进来。

“你是林羡清吗?”温郁总问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咕哝着回:“我是啊。你喝糊涂了?”

窃听器被他故意留在浴室,浴室的门也被他关上了,青年眉眼松着,指间轻轻搓捻着她的头发,温郁倏然垂下眼,声音好轻好轻:“如果我亲亲你,你能原谅我吗?”

好久都没有回答,林羡清本来还有些困的,睡意被这句话打得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她难以置信地反问:

“你在说什么?”

这样玩笑的一句话,温郁的神色却很正经,他很珍惜地望着林羡清,不太理解地问:“可是,主人家的小女孩亲亲你,你就原谅她了的。”

“为什么我不行?”

他上半身微微靠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林羡清抬眼看见他黑得发亮的眼,薄薄的眼皮覆着黛色的血管,在昏暗的月光下格外清晰,她听见温郁用好听的嗓音执拗地问:

“林羡清,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好爱叫她的名字,林羡清已经记不清这是今晚多少次从温郁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了,就好像他在反复又反复地确认——林羡清在他身边。

她憋住呼吸往后退,直至背脊抵上冰凉的墙面,林羡清平着调子声明:“这是两件性质不同的事,如果你只是把番茄酱弄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怪你。”

可你不是在这件事上犯了错,是因为你骗了她,所以她才生气。

温郁靠近的动作突然间停滞,时间仿若静止,动起来的只有屋外的雪,他微湿的头发从额头滑落,扫过眼皮,青年半阖住眸子,哑声说:“这样啊,所以你不原谅我。”

那是因为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原谅。

几秒后,青年突然撑起身子,双手撑在林羡清身子两边,温郁低垂着眼凝望她,眼里有一团化不开的墨,与夜色交织融合。

他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唇,低腰,温热的唇瓣蹭过她脸颊,灼热的呼吸交缠,林羡清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静止,她被圈在温郁怀里,没有可以退开的余地,只能感受到他轻柔地吻了下她的脸颊,灼热的吐气从脸颊蔓延到耳畔,温郁闷声说:

“不原谅也没关系,我还是亲亲你。”

呼吸间有淡淡的酒气,温郁骤然间起身,抬着冰凉的指覆上她眼睛,那触感像雪,冰凉温软。

“睡吧,好梦。”他低声说,然后退开。

林羡清还侧身面对他躺着,温郁背过身子,修长的脖颈透露着脆弱病态的白。

她缓了下呼吸,胸腔的心脏几欲冲破束缚跳出来,跳得剧烈而无可控制。

林羡清听着风声,缓慢地闭上眼睛。

你是不是爱我?

爱我为什么不说?

黑夜终过,天将破晓。

这几天里还没收到老人那边关于珠算企划的意见,林羡清她们也算乐得清闲,没事儿的时候会帮主人家做点活儿,林羡清几乎没有什么厨艺,于是只有在女主人做饭的时候帮着洗个菜,几个人在厨房忙活,屋外两个捣蛋鬼在追来逐去,不小心打开了大门,屋外的风雪都吹进暖融融的屋里,温郁站起身把门关上,也不说话,就低着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两个小孩,他们就怵怵地拉着手走了。

温郁没什么别的用处,冷淡的神色用来吓小朋友倒是挺有用。

厨房里,女主人温和地笑着跟林羡清说了一段话,林羡清用手机语音翻译了一下,她说的是:

“你的先生以后一定能管好孩子。”

林羡清无奈地笑,他们都把温郁跟她当成一起来度假的夫妻了。

她想解释两句,但是温郁正好进来,神色恹恹地靠在门边,低声问:“还有感冒药吗?”

林羡清擦了手,疑惑问:“你感冒不是好了吗?”

说着,她上楼去拿药,温郁一直跟在后面,拿了药以后客气道谢。

很自然的,两人都忽略了那晚的一个不受克制、规则之外的吻。

可能温郁是酒醒以后忘记了,林羡清也不想提,这事儿自然而然翻了篇,混沌过后,他们好像还是一起出差的上下级。

主人家把东西装上车后备箱,预备一起去野餐,爷爷奶奶腿脚不好,也受不了凉,就待在了家里。

但是一辆车里坐六个人还是有点挤,温郁就让他们先走,他和林羡清可以自己坐车去。

络腮胡大叔大笑着冲他们招手,催他们尽快赶到。

林羡清本来以为又要像上次一样走到街上去打车,却没想到温郁懒洋洋地回了屋,一点儿也不着急。

她倒是很着急,“不是要跟着去聚餐吗?我们怎么还不走?”

温郁闲散撇眼瞧她,淡然吐字:“等车来。”

看上去他有自己的计划,林羡清就没多嘴,跟着他一块儿等。

十来分钟后温郁接了个电话就出门,林羡清从敞开的门里看见他跟一个外国青年碰了下肩,接了对方手里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