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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般(50)

作者: 艾思崴 阅读记录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独身离家过年,却连生了病也无人问津,只能一个人去药房偷偷抓药。你可以丝毫不在意,我却很心疼为了家中长辈期盼而被迫牺牲自己幸福的妹妹。”

崔翕闻面色一点点冷了下来,丹凤眼凉凉扫过余肯面庞,眸光亦是冷厉:

“我还以为余先生并不知道余君药匆忙结婚的原因,才会如此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我家中长辈催得急,因为我是父母独子。余君药却不是你家中独生女,为什么无论是在医术本领上的传承,还是在血脉子嗣上的传承,所有的重担全都只倾倒在她一人身上?”

崔翕闻说到这里暂停,又做恍然状:“差点忘了,是因为你自做深情又一意孤行地去做了结扎手术,才让余老先生催促余君药既要立刻结婚,又要立刻生子。”

余肯顿时勃然大怒,手指直指崔翕闻鼻尖:

“难道我的妻子她就必须承担为余家传宗接代的责任吗?她已经为生下第一个孩子而大伤元气,我如果连这件事上保护不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自称他的丈夫?”

崔翕闻并没有被他的失礼举动所激怒,淡淡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钢笔随意挑开,尔后身体微微后仰,才继续不疾不徐道:

“当然不,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应该被迫传宗接代。所以也请余先生不要忘记,这其中还包括你的妹妹余君药。”

“你若真是反对老爷子的那套子嗣传承观念,不希望自己妻子再受其迫害,为什么不像此时指着我的鼻尖那样去指你的爷爷,从根本上直接废除余氏中医必须要由血脉传承的规则?”

“结扎这个办法倒是令你自己高枕无忧。”崔翕闻轻嗤一声:“还真是一个不管自己亲妹妹死活的好丈夫。”

余肯瞬间哑口无言,颓丧地后退半步,有些失魂落魄。

他怎么就忘记了,妹妹之所以这样和一个与她并不了解也并不适合的人急匆匆结婚,与他的不担当不作为也脱不开关系。

崔翕闻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半晌,才又冷声道:

“余君药生病的事我不知道,是我失察,我会去和她道歉,接下来自然也会好好照顾她。剩下我和她的关系,应该不用再向谁汇报。”

“至于余先生你,既然亲手推出了她来做自己的挡箭牌,也就不要再到我这里惺惺作态。”

/

余君药并不知道自己都没放在心上的小小风寒居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隐隐感觉是她药煎得匆忙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汤剂并没有起效。

到了下午,浑身的不适感还在不断加重,她担心会传染给两个老人,找了借口一个人待在房中。

余君药自己用耳温枪测了体温,发觉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于是立刻拿了药箱里的西药来吃。

她还是充分相信自己身体素质的,用过药大约睡一个午觉就能好转。

只是今日午睡也睡得并不怎么安心,起初是冷得发颤,之后又是四肢酸软,脑中意识一点点模糊,却怎么也睡不沉。

半梦半醒之时,她感觉到房门被轻轻推开,很快又无声阖上。

头上落下一片阴影,还有崔翕闻身上的凛冽冰泉气息。

他在床头蹲下,却没又下一步动作。

余君药吃力地睁开眼,视野朦胧间,看见他摘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附近床头柜上,两手相握,大约是为了让手心快点升温。

似觉安心,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崔翕闻确认自己手掌温暖不再冰凉后,才覆上了余君药的额头,不出意外地摸到一片滚烫。

他不自觉地蹙起眉,又拿了耳温枪来测,看到提示的温度之后脸色有些沉。

崔翕闻很快起身离开。

余君药也不知为何,明明躺了一个中午都难以入眠,崔翕闻来了之后就开始眼皮发沉,意识抽离,慢慢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暗,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

大年初一就被她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去了,此时身体也并没有好受多少,应该还是在发热。

额头、手腕和脚踝都被毛巾冷敷着,她感受到崔翕闻就在身旁,听动静是在冰新的毛巾。

余君药轻声叫他。

崔翕闻伸手替她拿下额上已经被捂暖的毛巾,动作轻柔地换了一块新的上去,又如此重复,将另外四块毛巾都更换完毕。

她可以瞧见,他屈膝蹲在床尾地上时,还特意留心检查了脚踝上前几天去酒吧被划伤的地方的愈合情况。

他的手指和毛巾一个温度,就这么清晰地扣在关节上。

只是崔翕闻似乎面色有些不虞,原紧紧抿着唇,此时语气僵硬地嗯了一声,才说:“你醒了?”

余君药尚处于身体不适之中,语气哀怨,小声问他:“干嘛这么凶?”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后知后觉这话有撒娇意味,而且分明崔翕闻此时的神态也并未与“凶”沾边。

可惜心中愤懑的崔翕闻并未察觉,抬头与她对视,幽幽地说:

“是我没发觉小余大夫的心肠这么硬,本以为经过昨晚,多少也亲近了点,没想到连生病这种事都要提防着我。”

作者有话说:

小余大夫核酸阴性,大家看这章不用戴口罩。

哈哈哈哈哈今天是黛玉体崔少~

第31章

余君药哑然,仍躺着去看崔翕闻为她冰刚换下来的毛巾。

瞧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照顾起人来还算像样。

她小声解释:

“不是提防你,是我以为不严重,没有放在心上。”

崔翕闻抬了抬眼皮,并未言语,嘴唇仍然是一条平直的线,只给余君药重新测了体温。

三十七度八,稍微降下来些。

他不轻不重地放下耳温枪,转身脱去正装外套,又单手解开领带。

余君药瞧他这副前所未有的宽衣解带架势,下意识把脸藏进被子里,闷声问:“你干什么?”

却听见崔翕闻的声音已经渐行渐远:

“换件衣服再来伺候我们自以为是的小余大夫。”

“......”

崔翕闻换了件浅色的毛衣,余君药以前没见他穿过,比平时穿西装的样子少了许多攻击性。

他挽袖,淡声说:“我去楼下给你拿些东西吃,垫过肚子再吃药。”

余君药想说自己哪有这么娇气,自己起床下楼就好。

只不过好像还没消气的崔少爷并未再停留,已经推门离开。

再回来时,他手中木质托板里放的是一碗板栗鸡汤、一道荷塘小炒和一小碗米饭。

看到汤色清亮的板栗鸡汤,余君药微微愣神。

读书时生病,即使是食欲不佳,母亲做的这份汤她也能喝下一碗,对她而言与恢复元气的灵丹圣药相比,也无甚差别。

原以为这次生病喝不到了。

余君药自己坐起身,崔翕闻便顺势在她背后垫了枕头,尔后首先将鸡汤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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