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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般(4)

作者: 艾思崴 阅读记录

崔翕闻想起今日在余升允堂的短暂一面,刚刚亦隐隐听到沈清泽用“玉做的”“喜马拉雅山上的一捧雪”来形容。

原本他必然会对沈清泽这样的行为皱眉反对,如今却勾了勾嘴角,配合着做谦虚状,说:

“还是算了。”

沈清泽偏不,他要让余大夫大杀四方。

“看一下呗,既然你没离婚的打算,就算是没感情的婚姻,我们也迟早会见到人家。”

储峥没有察觉到沈清泽的私心,赞同道:“清泽说的有道理。”

崔翕闻迫于重重劝说,知道沈清泽不达目的不罢休,加上其他两人只是好奇,对他那位结婚对象并无恶意,只好无奈起身,拿起进门时脱下的大衣,从口袋里面取出一本鲜红的结婚证。

甘景译一看,乐了:“这就是崔公子迫于家中压力,毫无感情的法律婚姻关系吗?怎么结婚证都随身携带,明明看上去很宝贝嘛。”

储峥也面带调侃,有淡淡笑意。

崔翕闻解释:“今天去正好去做财产公证,所以带着。”

沈清泽:“咱们崔公子是有点小气在身上的,居然还提防这个。”

崔翕闻不准备接下这口锅:“是她坚持要做。”

这又给了甘景译新的玩笑角度:“不图财只能图色,看来小崔夫人其实是对翕闻情根深种。”

崔翕闻深知,她和“情根深种”这个词沾不上半点关系,反倒对结婚的抗拒,和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鉴于前车之鉴,他懒得解释,随手把结婚证扔给离自己最近的储峥。

甘景译和沈清泽都凑了过来。

红色小本被缓缓打开,那张红底的双人合照自然显露。

崔翕闻仍旧穿着对他来说不过日常的西服,是他们见惯了的不苟言笑的模样。

三人都把视觉重心放在他右侧的女生身上。

她穿柔荷叶边的V领衬衫,神情淡淡,这一点倒是和崔翕闻显得如同天生一对。

但她无疑是极为美丽的。

托崔翕闻这张脸的福,许多人在他身边就成了女娲粗制滥造的残次品。而她清冷又昳丽,五官精致到了极点,可以说与崔翕闻交相辉映,视觉观感极为舒适。

甘景译对崔翕闻竖起大拇指,肯定到:“太可以了。”

储峥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沈清泽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

甘景译察觉到了沈清泽的异样,大笑:“怎么了?沈二少,突然没自信比美了吗?还是也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崔翕闻食指有节律地敲击桌面,倒是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沈清泽哭丧着脸,按着甘景译的头哀嚎:

“你他妈仔细看看这结婚本上的名字,崔翕闻的老婆和我刚刚跟你说的余大夫的闺名,居然他妈一模一样!!”

甘景译先是愣了两秒,随后爆发出比刚刚更加剧烈的笑声。

第3章

甘景译笑了两分钟,并得出结论:“未来两年内,都不会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发生。”

沈清泽没空搭理他的奚落,苦着张脸对崔翕闻解释:“我对余大夫,不是,对咱们嫂子万万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欣赏嫂子高明的医术,崇高的医德!”

虽然崔翕闻和他的新婚妻子没有实质感情,但他道德感极高,不可能容许兄弟觊觎这样的事发生。沈清泽自认也算是开化的文明人,不会作出这种事。

就算原先其实是欣赏余君药的美貌,如今也绝对不好承认。

崔翕闻“嗯哼”一声,表示知晓。

他在余升允堂是亲眼见过沈清泽对余君药的态度的,虽然点头哈腰的没有骨气,但守礼坦然,并无唐突冒犯之意。

沈清泽是孩子心性,单纯的爱美之心不含其他弦外之音,崔翕闻清楚这一点,否则不会允许他刚才如此谈论余君药。

崔翕闻尝了一口火炙的小竹荚,微微皱眉,用餐巾拭了拭嘴角,姿态从容地喝了口清水,尔后说道:

“按医嘱吃药,别浪费了她用心开的处方。”

崔翕闻抬头看沈清泽,狭长的丹凤眼里带三分打趣。

小算盘被识破,沈清泽心虚地抚了抚额。

余大夫告诉他,他的胃病并不严重,若按时煎药,一个疗程可以看到效果,若无效果,方需要再去复诊。

坦白讲他虽然是发自内心的相信余君药的医术,但并不打算真就老实吃药了,因为这样才好可以复诊再次见到余大夫。

不过,如今他是万万不敢了。就算余大夫的药无效,他也会说成是仙丹。

“没想到我们的小崔夫人还是位世家名医,清泽已经见过了,改天咱俩也搜刮出点小病小痛,让这位余大夫替我们把把脉。”

甘景译拍了拍储峥的肩,眼睛看着崔翕闻的方向调侃道。

崔翕闻表情淡淡,又恢复了看上去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清泽刚刚被崔翕闻的结婚证惊出一身冷汗,这会生吞三个鹅肝手握,慢慢回过神了,愤愤伸腿踢了一脚崔翕闻的椅子:

“崔翕闻你也是够缺德啊,从我发你余升允堂的定位开始就猜到要和你老婆打照面了是吧,亏我还跟你老婆介绍,哎哟这是我朋友,你在边上云淡风轻,你老婆也装不认识,原来是夫妻俩合起伙来演我呢。”

崔翕闻岿然不动,倒是没有反驳。

只不过在非家人亲戚在场的地方装作不认识,是那位沈清泽颇为仰慕的余大夫,亲自立下的规矩。

他无端想起两家人第一次正式会面,也是余君药第一次见到崔翕闻的场景。

他早在几天前已经遥遥望过她一眼,有了心理准备,因此见到她时波澜不惊,简单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安静站在爷爷奶奶身后。

余君药却似乎没料到父亲为她挑选的“良婿”是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物,克制地打量了他几眼,春黛微微皱起,向后退了一步,在她父亲耳边低语。

她的声音的确很轻,崔翕闻的爷爷奶奶是绝对听不见的,但他自己听力过人,却无可避免的听清了。

她说:“没别的人选了吗?”

崔翕闻从小到大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向来只有他挑拣数落别人的份儿,第一次被人当着面地嫌弃,个中滋味倒是新奇。

虽然他之所以选中余君药,不过是因为对频频相看生了厌烦,而她恰好还算顺眼,仅此而已,并无旁的旖旎心思。

但那日不知为何生了几分玩笑的想法,席间余君药越是表示自惭形秽、难以高攀,他便偏要作对,作出一副甚为满意、非卿不可的姿态。

老夫妻第一次见孙子如此明显表露自己的意向,自然是加大火力,怎么也要替崔翕闻留人。首先把余君药的家人都哄住了。

一顿饭吃的如同余君药一对多的拔河赛,到最后,她只差没明着说“我对崔翕闻这样的完全不能接受”。

崔翕闻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要找的结婚对象是目标一致,愿意共同安抚家人且平日里相安无事的人,余君药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他不是真的非卿不可,更没有闲情逸致去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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