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酒(56)
陈若安被她环得站不住,踉踉跄跄地稳了几步,还是压着宋辞倒在了床上。
这一倒两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宋辞挑挑眉,拿食指点了点压着自己的人,用气声说:“提醒一下某人,今天可真不太方便。”
陈若安申辩道:“我没站稳……”
她突然感觉右手被什么东西硌着,她看过去宋辞也转头看过去,结果是已经缠好线的吹风机。
两个人一愣,下一秒便笑作一团。
笑了半天,陈若安爬起来坐在一边,她看着旁边躺着的宋辞,一头黑褐色的长发随意散在床上,衬得她的面容格外白皙。
“没想过这身衣服有天能穿在你身上。”她突然感慨道。
“确实,”宋辞把手臂举到面前,看了看衣服的花纹,“这像那种居家的情侣睡衣。”
薄薄的,布料带着波浪形的花纹。
“这有日子了,我妈直接买了我们一家四口的,都是一个款式。”
宋辞笑起来:“挺好看的。”
“好看你带回去好了,随便你穿。”
“别,”宋辞知道这人在调侃她,勾起一抹笑来,“穿这身还怎么勾引你?”
陈若安顿时梗住,她想到宋辞各种各样的吊带,脸颊不由得染上绯红。
“所以以后会穿别的给我看?”
宋辞看她一眼,伸手把她的头转过去:“想得美咧。”
午休,醒来之后尚有些迷迷糊糊的时间里,听不到家里的任何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宋辞甚至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屋子里像白天也像黑夜,翻过身朝外,看到门缝下面漏进一道白色的“一”。她想到这是在陈若安家了,同时想到窗帘还真是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走到桌边。桌子正对着窗户,她撑着桌面把窗帘扒开一条缝隙。
小区院子里没什么人,一串串挂着的红灯笼孤零零地晃,上面的雪都结成白色的冰。
除夕啊,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热闹起来要等到初一,会有亲戚朋友去各家拜访,然后……除夕就是要在各自家里待着,似乎是这样。
她用窗帘把脖子圈住,只露脑袋在窗帘外面,于洞中窥得天地——这种视角常让她有这样奇妙的感觉。冰凉的玻璃时不时蹭到她的鼻尖,哈气有时是心形有时是椭圆,还未散去下一个便长出来。
她开始看各家的窗户,对面楼上大多数还是没拉窗帘的,红色的镂空福字贴在上面,有一家的小孩子一直在窗边不走,扒着福字玩。
“在演鸵鸟?”
陈若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蹑手蹑脚地走来,从窗帘的最前端,也只伸一个脑袋进来,正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和她对视。
宋辞被吓了一跳,她像照镜子一样看着和自己隔了半米多的人,好笑道:“你别说,你一进来我才发现确实有点傻。”
她退出来了,陈若安也跟着出来。
窗帘重新拉严实,房间又淹没在黑暗中。
宋辞倚着书桌,手掌撑着桌子的边缘,她看着陈若安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又一言不发地面对面站在她面前。
陈若安的手找上她,手指轻轻地触碰她伸出来的指尖。挑逗时似有电流传过来,在微微分开的时候断开,上一阵悸动还未过去新的脉冲已经沿着手臂出发。
宋辞的嘴边勾起笑来,她故意缩回去一点,两人在桌面上推演小孩子的戏码,直到屈从。
陈若安的手指爬上宋辞的手腕,伸进袖口里去。察觉到她就要贴过来的时候,宋辞微微侧头躲开了,一切笑意尽在眼底:“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很久,”陈若安是闭着眼睛的,她比宋辞要提前忍耐不住,她低头去索要亲吻,用亲吻让宋辞抬头,“足够。”
她说足够的语气,让宋辞怀疑她是从睡前便开始酝酿这场追逐。
………… …
陈若安至今还记得那次数学竞赛的最后一题,让计算名为“扣扣群”的产品销量,很多人在这道题上苦战无果,最后正确答案竟然是490789662。
她差一点就算出来了。
… …………
“宋辞,”陈若安叫她,在缝隙里抬起头来,“你爱我吗?”
宋辞亲吻她,发顶,然后是眼角。她用高/潮之后染着绯红色的风情,把人拉入极尽暧昧的世界中去。
“爱,”她说,“陈若安,我甚至想……
“死在这张床上也好吧。”
陈若安抱着她:“你中午喝太多酒。”
宋辞笑了,在她耳边重新开口道:“我说我爱你。”
陈若安所有的过往都开出花来。
好吧,临死前能配上这样的耳语吗?
第36章 夜垂山海
我没想过这件事,但事实好像真的如此——
宋辞她,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中。
晚上九点,正是烧烤摊热闹起来的时候。
宋辞拉着陈若安往闹哄哄的街道里挤的时候,陈若安觉得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认出宋辞来。
不过直到坐在烧烤摊里点完东西,也没人走上来要签名合影。陈若安相当纳闷地环视四周,宋辞看她这幅样子,不禁好笑道:“给你说了,我没这么大知名度,非不信。”
陈若安终于捕捉到一个直勾勾看着这边的眼神,她小心指了指那边说:“那个人一直看你,绝对认出来了。”
“我看看。”宋辞偏头看过去,毫不遮掩地直接对上那姑娘的目光,惹得人家猛地低了头。
宋辞收了目光,笑道:“那是单纯看我漂亮。”
陈若安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送上来两扎啤酒,一边摆了一扎。
宋辞往自己杯子里倒酒,解释道:“你觉得我在圈子里够出名了,实际上我们圈子小得可怜。大众了解舞剧的有多少?愿意花钱来看看的又有多少?”
她指了指陈若安的空杯子,催促她倒上酒,继续说:“现在是好很多了,以前更没人看。”
陈若安想了想,似乎真是这样,如果不是十多年前孟习拉着她去看了那场演出,舞剧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听说过的东西。
陈若安倒上酒,端起来和她干杯:“那祝你能带领你们行业发展得更好。”
她杯子凑过来的时候,宋辞却一下子躲开了,她捂着自己的酒杯说:“你好好祝,搞得我有种参加单位饭局的感觉。”
陈若安也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重新道:“祝宋辞新的一年赌运蹭蹭涨——”
她挑眉等着宋辞的反馈,后者好像很满意这个祝福,畅快地和她碰杯:“行,借你吉言!”
啤酒也一饮而尽,什么酒似乎都要有这个仪式感,只不过喝到最后泡沫居多,舌头压到上颌泡沫就全部碎掉。
冬天喝不得冰镇,但酒顺着喉咙下去的时候还是有冰凉的感觉。
“真怕以后都喝不成别的啤酒了,你们这儿酒也太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