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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酒(52)

作者: 行山坡 阅读记录

陈若安一开口就是哭腔,她赶紧咳嗽两声,重新说到:“你们见过的。”

“见过?”凌兰一下子来了兴趣,“谁啊?叫什么?要是你以前的同学,我还真说不准记不记得。”

陈若安也终于笑开了:“留个悬念,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们除夕前一天回,行吗?”

两人正依偎在床头,陈若安冷不丁提这么一句,宋辞下意识接了一句“啊?”

其实她听见“除夕”二字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快过年了,她的这根神经越绷越紧。她知道说服父母恐怕还是有些难度,又不想给陈若安压力,就干脆从没提过过年的事。

如今看着人说起这事的表情——强装云淡风轻实则完全压不住嘴角——她心里的小小期盼一下子膨胀起来。

“你说什么?”她问。

“我说,带你回家过年,”陈若安难得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怎么样,赏个脸?”

“你爸妈会同意?”

“这你放心,已经部署好了。”

“可以啊你,”宋辞捏了捏她的脸,“背着我偷偷部署的?”

“什么叫背着你?”陈若安总觉得怀里这人在欺负她,报复性地低头亲她,“嗯?我这叫给惊喜。”

宋辞笑嘻嘻地躲她:“正经点儿——没和家里人生气吧。”

“没,但是我爸这个人有点死板,接受起来可能还需要时间,他要是为难你你就躲着他算了。”

“这怎么行,我还指望留个好印象呢。”

陈若安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她满脑子都是父亲兴致勃勃地念宋辞的百度词条的样子,干脆把去年看春晚的事告诉宋辞了。

她看着宋辞又惊讶又想笑的表情,补充道:“我爸说了,看你采访觉得你很有深度,还说你很爱国——总之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宋辞整个人都要滑下去了,她撑着往上坐了坐,本来半边身子和陈若安贴着,一起来温暖感顿然消失,她干脆又窝了回去。

她就是喜欢贴着这人,失而复得之后,这种渴望尤为强烈。

陈若安也乐意让她贴着,她巴不得怀里随时都窝着一个宋辞,这女人是一切暧昧香气和柔软的集合体,让人上瘾一样。

她这会儿察觉到宋辞坐着不舒服了,掀起被子的一角说:“进去躺着?”

宋辞想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不要,躺着不能这么挨着你。”

陈若安这下想思考方法都思考不得,她满脑子都是“嘿嘿嘿”“哈哈哈”,还要顾着压住嘴角。

宋辞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用偷着笑,我粘你还不是天经地义?”

陈若安顿时咧开嘴角,吻了吻她的发顶道:“这倒确实。”

这种话宋辞说出来,从来不会觉得赧然。她好像极擅长一些拐弯抹角的告白,怀揣着只有成年人才有的心思,面红耳赤都留给别人,让那些人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困意找上来的时候她们才躺下去,屋里的暖气很足,盖一条毛毯感觉刚刚好。

翻身之后安静很快充满这个房间,暖绒绒的,像摇曳的火烛光。陈若安平躺着,她转头看着宋辞的面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微微张口,小声喊了她一下。

宋辞睁开眼瞧她,抿嘴笑的时候眼睛变成月牙。

“想说什么?”她问。

陈若安转过身子来和她面对面,她把宋辞垂下来的头发掖到后面,然后摸摸她的脸:“有件事,我总不想让自己想着,我觉得这也耿耿于怀有点太不大度。但我好像也赶不走它,想来想去我觉得要不问问你算了……”

“停,”宋辞好笑道,“你以前问再怎么刁钻的问题,也没见铺垫这么长过。”

“问就是了,”她似在开玩笑一样说,“时候还长着呢,总堆着问题算什么事。”

这句话仿佛给陈若安吃了颗定心丸,她认真道:“你之前说差点要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个别人……是李成河吗?”

“啊?”

宋辞简直哭笑不得,她把她那些年和李成河互相嫌弃的日常随便说了几个,边说感慨陈若安这个猜想是在离谱。

陈若安心里的疙瘩这下子终于解开了,宋辞身边似乎永远有各路“有心人士”,之前的那些她倒是不在乎了,只是如果是李成河的话——她实在接受不了宋辞每天被一个有所图的男人拥抱托举。

她不想让宋辞被放进不好的臆想里,也是因为这个才会介怀。

她本来惮于承认这些,今天突然想开了,她觉得这是自己作为宋辞的唯一正室理所应当会有的想法。现在问题没有了,她美滋滋地窝进宋辞的颈窝里。

她有时候太像大型犬,宋辞动了动好让她舒服一点,笑着拍拍她,坦诚道:“不过我说的那个人,我和她以后应该也不太能见到了。”

话题到这里陈若安就没有那么敏感了,她嗅着宋辞颈间的淡香,问到:“不是你们行业的?”

“是……京歌来的一个女孩儿,感觉崇拜大于喜欢吧,我以后躲着点她,是对她好。”

她犯的错,给人无望的希望,不能再错下去了。

陈若安好像反应了几秒,然后抬起头来:“你和你学生?差一点在一起了?我那天去你们单位,不会——”

“那天没有,那天她们已经走了,剩的是不参加演出的人。”她接着说,“我知道这不对——可我以前就是、对所有感情都没想过负责,我也想穿回去揍我一顿……”

她短暂地失去过了,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陈若安沉默了,她平躺回去,她能明白宋辞在说什么,可她又何尝不是赖以宋辞的这种“错误”才能走到今天?

“陈若安。”宋辞叫她一声,陈若安转过头来。

宋辞认真道:“我也和你一样讨厌那样的我,只顾着自己活过的岁月里要装点别人的爱意,没想过这里面装着的也是别人消磨的时间。”

为暗恋之人辗转反侧的夜晚,走神的课堂,在纸上画的随时间走过的曲线……每一份爱意都满装着人们的时光,能被人放进心里,本身就足够珍贵了。

陈若安摇摇头,她想说过去之事无法改变,况且她也完全没办法把宋辞和“讨厌”二字挂钩。她之所以思考,与其说是因为宋辞的曾经而气愤,不如说是在怀疑自己对这件事的判断。

宋辞在承认自己的错误,可她并不觉得这是宋辞的错。死心塌地地爱一个人,如果能被她接纳的话——哪怕只有短暂的时间——谁能说这对暗恋者不是一种幸运呢?

她觉得还是不必想了,那些事再与她无关。

宋辞继续开口了。

她把两个手腕的内侧靠在一起,举到两人中间:“就当你拘捕我了,看我表现好吧。”

陈若安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明白过来这是在模拟手铐。宋辞的手腕很细,陈若安一只手就能勉强握着两个,她也想听听宋辞怎么说,于是似开玩笑又似一本正经道:“好,那说一下你的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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