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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家的卧底王妃(46)

作者: 六妖 阅读记录

陆鸣伸手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我自己做了几块点心,带过来给你尝尝,算是谢礼吧。”

冯七垂下眼帘,目光落在糕点盒里,他的表情忽然莫名变得有些感伤,轻声自言自语:“你也会做点心啊…”

陆鸣不解:“什么叫‘也’?”

冯七摇了摇头,随手拿了一块蛋挞,尝了一口,嘴里低低的嘟囔着,“味道还是不一样。”

陆鸣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冯七这人平时就不大正经,嘴里经常念叨一些有的没的,陆鸣也没放在心上。

他也拿了一块玫瑰饼,一边吃一边跟冯七闲聊,“我看你院子里种了花,那是什么花,还挺好看的。”

冯七:“哦,那是我自己培育的毒花,吃一片花瓣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很有效率,推荐指数五颗星。”

陆鸣看着手里咬了一口的玫瑰饼,有点儿咽不下去了。

聊着聊着,冯七就邀请陆鸣上楼参观一下他的收藏室。

陆鸣有点儿惊讶,心说冯七这人看着吊儿郎当、疯疯癫癫的,没想到还是个有收藏雅致的文人墨客,不知道他收藏的是古董字画还是玉石翡翠。

他跟着冯七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宽敞的屋子,没有窗户,但是非常明亮,天花板上镶嵌着一圈白炽灯灯带,每个玻璃展示柜里也单独配了照明灯。

等看清了那些“藏品”之后,陆鸣只想说一句,不愧是你。

展示柜里全都是白森森的骨骼标本,各种各样的都有,离门口最近的是一只鸟类的标本,骨骼纤细,姿态灵巧,眼窝的空洞里点缀着蓝宝石,翅骨上用镂空的黄金做装饰。虽然只是一副骨架,但陆鸣觉得还挺“栩栩如生”的。

柜旁还挂着一个小木牌,写明了标本的来历,这是一只雄性乌鸦,约三岁龄,死因是误食了一颗亮晶晶的玻璃弹珠,被噎死了。

那颗弹珠就放在标本旁边,陆鸣无语凝噎。这只乌鸦能和杀死它的凶器葬在一起,应该很开心吧。

继续往里面走,每个标本都各有不同,小的有松鼠、蛇、猫等等,大的有羚羊、狼、豹子…甚至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全都用黄金和宝石装饰着。

但即使是这只最显眼的老虎,也只是摆放在了靠墙的位置,房间中央那个最好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竖立的透明水晶棺,周围簇拥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陆鸣走过去,看到里面有一个人体骨架,在隐形支撑架的帮助下静静地站立在无数的百合花之中。陆鸣心说冯七确实够变态的,居然连人的骨骼都拿来做了标本。

但这幅标本,怎么说呢,陆鸣总觉得他不太一样,仿佛被制作者倾注了许多爱意与心血,如此安详、美丽的站在这里,水晶上荡起一圈圈温暖的光晕。

别的标本都有着详细的注释牌,但面前这个却没有,只有旁边的高脚圆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看起来与陆鸣年纪相仿的青年。也许是因为对方也是黑发黑瞳,陆鸣总觉得自己和他长得有点儿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鬼使神差的,陆鸣拿起这张照片,他发现照片下方的空白处有一行模糊的笔迹:冯七,摄于龙庭湖湖畔。

陆鸣愣住了,这照片里的人是冯七?

但照片放在这里,就意味着照片里的人已经变成了棺中的骨架了吧…

他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冯七正站在水晶棺的跟前,棺材上映出他修长的影子,与内部的骨架重合在一起。暗红色的长卷发在洁白的百合花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明艳。

陆鸣隐约觉得头皮发麻,他小心翼翼的指着照片问:“这位是?”

冯七侧头笑笑,“是冯七哦。”

陆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觉得气氛陡然阴森起来,“但是你…”

“我现在也是冯七。”他十分怀念的看着水晶棺,仿佛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

陆鸣被搞得一头雾水,捋不清了,“那到底谁才是冯七?”

冯七没有回答,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把烟盒往陆鸣那边递了递,“要吗?”

陆鸣伸手拿了一根,但没有点燃。要是带了烟味回去,肯定会被卡维尔责骂。哦对了,现在卡维尔应该不会再责骂他了,但也会在他耳边唠叨,要求他不许再碰这些有害物质。

冯七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道:“冯七曾经是我的爱人,后来他死了,我继承了他的名字。”

陆鸣感受到了对方的悲伤,谨慎的问:“他是怎么去世的?”

“是一种很罕见的绝症。”冯七弹了弹烟灰,灰烬中的火星转瞬即逝。

“他死之前让我把他做成一件艺术品,这样就能一直陪着我,他说不想被人忘记,所以我改名叫冯七,每次有人喊我的时候,我就会想他一次,永远不会忘记他。”

陆鸣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原来魔族也会有这样悲伤的生离死别,或者说魔族和人类本来就没有那么大的差异,彼此都是有感情的生物。

屋内的气氛虽然伤感,但并不沉重,冯七看起来仿佛已经从爱人逝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怀念的感觉,陆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沉静的冯七。

他抬头看了看桌上的照片,“我感觉他和我长得有点儿像,他也是人类?”

冯七点点头,“你俩确实长得挺像的,他以前身体还健康的时候,也喜欢做点心,不过比你做的好吃太多了。”

陆鸣:“……”

冯七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斜靠在沙发背上,又回到了平时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半开玩笑的盯着陆鸣,“我忽然想到了,你俩长得这么相似,会不会是一家人啊?”

陆鸣一愣,他是个孤儿,对自己的原生家庭完全不了解,冯七这个假说还真有可能成立。

“你是说他有可能是我兄弟?”

“那不可能。”冯七摆摆手,“他都死了二十年了,说是你叔叔或者舅舅更合适一点儿。”

他忽然又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总结出一个伟大的真理,“照这样算的话,你得喊我一声舅妈。”

陆鸣无语的骂了句:“…喊你妈。”

冯七:“也不是不行。”

陆鸣:“……”

果然,这人就正经不了多久,才过了几分钟啊,又犯病了。

陆鸣这次做的点心还剩下一些,他挑了几块品相好的,装在小白瓷碟里,送到了卡维尔的书房,算是感谢他为自己找到了珍贵的照片。

卡维尔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文件,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眼里泛起几分笑意,“下午好,斑比。”

陆鸣端着点心走进来,“你饿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他把瓷碟放到桌上,卡维尔随手拿起一块饼干吃了一口,随后便面不改色的道:“很难吃,跟蓝依说一声,把后厨负责做点心的厨师辞退。”

陆鸣:“……这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