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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薄荷(22)

作者: 四月与你 阅读记录

可卓茵茵哪有不明白的,她放下手,还是气不过,点着迟穗的额头,说她恋爱脑。

迟穗笑着,任由卓茵茵点着她的额头。大约人一生之中总要有奋不顾身的时候,而迟穗将寥寥的奋不顾身,给了温敛。

她是在和卓茵茵一起回宿舍的时候,将这则宣传片转发给了温敛,而温敛的回复姗姗来迟,在第二日她帮高中生补完课才出现。

那天补完课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的光景,天色完全暗下来。原本不应该这么晚的,只是因为学生最近成绩起伏大,迟穗就又多花了一些时间替他巩固知识。家长过意不去,想要捎迟穗一程,顺便请她吃个饭,被迟穗婉拒了。

虽然拒绝家长时迟穗笑着说不饿,但是走到外边时,迎面一阵凉风过,她忽然就很想吃点热的。

这边的别墅区也有超市与便利店,只不过位置稍远,步行过去的话,大约也要十多分钟。但是这块高级别墅区,夜晚也是明亮的,路灯盏盏,灯火通明。所以这十多分钟的路程,并不让人感到害怕。

便利店里货架上食品满满,靠近收银台里放着关东煮和烤肠,但是店员却不知所踪。迟穗看着冒着热气的关东煮,耐心等店员过来。

温敛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候弹出来。

“喜欢这个?”

四个字和一个问号,但迟穗已经能想象出他在手机面前挑眉的模样,或许也没有挑眉,而是不带表情地发出这一行字。

迟穗笑着打下:很喜欢。

便利店的玻璃门开合,清脆的电子音说着欢迎光临,又来了一位新客人。迟穗从手机上抬起眼,可是店员还没来。

脚步声在她不远处停下,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拿两盒烟,万宝路。”

迟穗怔了怔,下意识地回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胡振文也没想到是她,微怔过后,笑着问她:“你在这里打工?”

迟穗想起上次也是在这个别墅区碰到胡振文,大约他就是住在这里吧。

“不是。”迟穗否定,她又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套着一件蓝色的背心,可能就是因为这件蓝得透彻的背心,被胡振文误认为店员了。

收银台后的房门开合,店员终于来了,她看到收银台前站的两位顾客,连忙道歉,又问他们需要什么。

迟穗稍稍侧身,让胡振文先说。她想要点关东煮,时间会更长一点。

店员替胡振文拿了烟,又拿出明显是加宽加高过的纸杯,帮迟穗放关东煮。

胡振文拿了烟也不走,靠在收银台边,问她到底是做什么兼职。

可能是想挽回刚刚被误认为店员的尴尬,胡振文才有了这么一问。迟穗也没有隐瞒,说了在做家教。

胡振文将那两包万宝路在手中翻转,看到店员拿出迟穗点好的关东煮,氤氲热气在那一杯关东煮里升起,连带着视线也都模糊了。他看了看迟穗,又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看门外不远处停放的车辆。

“你做兼职的事,温敛哥知道吗?”

这个问题,有一点交浅言深的味道。迟穗抬起眼,看了看胡振文。

“是很重要的事吗?”她说,“温敛是否知道我做兼职。”

胡振文将烟壳在收银台大理石的边缘敲了敲,眼镜下的眼微微眯起。

“很重要。”他的尾音上挑,“因为温敛哥也住在这附近。”

迟穗拿关东煮的手稍稍紧了一些,而后慢慢放松。她知道温敛有多处的房产,在酒店也有长期的套房在,这块别墅区,应该也是温敛众多的房产之一。不过胡振文说的确实没有错,温敛知不知道很重要。

她有那么许多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其中有那一份可笑的自尊心就是,她不想也不愿意出现在温敛面前的她,是苦苦挣扎着生活的她。

迟穗需要在这份“平等自由”的感情里,扯上一层层脆弱的遮羞布,好将自己看成也是和他一样的存在。

关东煮的香气也缥缈了,手脚肺腑的凉意堆积,手心里纸杯的温度怎么暖也暖不过来。迟穗将戒备武装到了眼睛,眼前人不再有斯文的表象,而是洪水猛兽。

“你过来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胡振文看到面前的女孩像是竖起了全身的刺,仿佛一只扎手的刺猬。

好像吓着她了,他想。

他推了推眼镜,让脸上表情变得更温和一些,才要说话,便利店清脆的电子音又响了起来。

等在外面的人进来,看了看怔在原地的迟穗,还有眼里带了丝懊恼的胡振文,勾起唇,笑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温敛似笑非笑地对他们说。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感谢支持,鞠躬。

这周周六照常更新,休息时间挪到下周一~

第17章

胡振文转过身,声音更加温和,这种温和不是对着迟穗那种居高临下的温和,而是更谦卑的温和。

“刚巧碰到迟小姐。”他退后了几步,离迟穗更远一些,“闲聊了几句,让温敛哥久等了。”

胡振文声音温和,语调也平淡,是在简单陈述一个事实,不夹杂任何感情。

可惜温敛没有听他说话,他只是看着迟穗,然后抬起下巴,点点她手上的手机。

“不是说想去看电影。”

迟穗惊讶于温敛的出现,没想到他下一句,话题就跳跃到了电影。

“嗯,是……”

男人的视线清凉,是凛凛高山巅的积雪也不及的凉,可是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却是温柔。

“今天陪你去看。”他弯起眉,在便利店的灯光下也是眉目如画,“去外面车里等我。”

迟穗踌躇着,她觉得气氛不对,温敛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温敛微垂下眼,眼角至眼尾的弧度像一条冷厉的刀锋线。

“不想去看了?”他又问了一遍。

迟穗摇头,走出去时,她小心地碰了碰温敛的手。

“我在外面等你。”她说。

守在收银台前的店员慌张地左右看看,想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防身的道具,她可以拿来保护自己,又或者,可以阻止在店里的两个男人。

不怪店员这样想,任何一个人过来,都能感觉出此时气氛的不对劲,像是被点燃引线的炸药,还维持着最后一秒岌岌可危的平静。

在此时的温敛面前,说再多的话语想必他也听不进去,胡振文从没有一刻这样后悔起自己的多嘴。

他听说过温敛的传闻,这位太子爷被接到的平京的那一年就摔死过自己养的短脚猫,只因被别人摸了摸。传闻真真假假,也许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三十,但温敛的脾气不好,却是百分百。

虽然近些年来风平浪静,虽然温敛时常挂着温文有礼的面具,仿佛他生来就如此。

男人拿起他手上的烟,万宝路的白色的壳子在灯光下反了光,晃得眼睛也泛疼。

“这烟是不是千斤重,压得你寸步难行。”

温敛撕开包装,抽了一根烟出来,他咬在唇间,眼尾似还在笑着,声音也轻,拿着烟壳在胡振文额上敲了敲,漫不经心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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