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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77)+番外

宗知州爽快地收下了,还专门回信赞扬了赵小友心善,是密州之福。

所以,一如既往,在赵士程身边的所有人都很满意,宗泽也就佩服这小孩,他总能找到一个能让大家都接受的局面,将同路的不同路的都聚集到一起,可惜自己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到看他长大时会是什么样子。

……

就这样,时间很快到了腊月。

密州的商路依然络绎不绝,很多商户都赶着在过年之前,跑最后一趟商。

新镇的码头又加宽了一截,这里已经是一颇为繁华的市镇了。

羊毛镇的美名已经传扬出去,附近的州县都有商户乘船过来购买梳洗后卷起的毛条。

如今限制羊毛衣服生产的,就是纺线了,将毛条绞线是一个很费精力的事情,稍有疏忽,线就会断开,或者粗细不一,大多数人纺的线,都只能自用,江南苏家的船队从来都瞧不上这些线,他们都是带着羊毛回去,织成能纺布的细线,只是这样耗费人力,就算是一个熟练的织工,一天也最多能纺出四两细毛线。

然而,就在这时,山水告诉赵士程一个消息,七里坡的一位工匠,改进了纺机,那纺机的滚轮是竖起来的,放了两个,比先前的速度要高很多。

赵士程立刻就起了兴趣,带着山水,前去七里坡参观了这架纺车。

那位匠人知道主家前来,十分紧张,有些结巴地为小公子和山水姑娘介绍道:“这个纺机是用了竖轮,我加了一个踏板,能纺得更快,只是、只是我总觉得,还可以再改改……”

赵士程在他的介绍里,细细看了那架纺车,虽然竖着放了纱轮,但是这个机器并不是很科学,用脚踏驱动纺轮,却需要两只手捻接毛条,提高大约一倍的效率。

可是那传说中的珍妮纺纱机却是可以同时纺八十个纱轮。

他仔细观察了纺纱的各种步骤,突然问道:“有没有一条办法,可以让粗短毛条变成细毛条,然后再织机?”

那匠人一愣,眼中泛起各种不同的光芒。

赵士程继续使用着自己那半罐水的一点常识:“想想平时纺户是怎么用手捻纱的,可以用什么达成相似的效果?如果你能找到办法,那一次,应该可以用纺数十个纱轮的线吧?”

那匠人陷入了顿悟状态,许久才回过神来,随后,他虔诚地向公子叩拜:“谢公子,小的明白了,小的知道该怎么改了。”

赵士程当然就勉励一番,他也只是知道一个方向,具体的改进,肯定还是要这些专业的来,不过他看了一眼对方正在改进的图纸,发现那是给纺车加了一根很多漏斗洞的木杆,看了一会,搞不懂原理,他让山水给这位工匠送一份奖励,同时,也让山水把先前那个加了脚踏板的纺车做一批出来,卖给织户。

“可是公子,你不是说那种纺机还有改进的余地吗?”山水疑惑地问,“为什么不等改好了,再拿出来卖?”

赵士程笑了笑:“一般人纺线,也就自己家用,哪用得上几十个纺轮的纺车,就他刚刚这种,反而是最合适的。”

山水顿时明白了:“原来如此,所以相似的货物,最需要区别的,是如何卖给不同的人?”

赵士程说我可没想那么多,你们就喜欢到挖掘深意,我也是很无奈了,但表面上,他还是露出赞许的目光:“山水啊,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山水被夸奖了,美滋滋地道:“那当然,当初为了当公子的大丫鬟,我可是费尽心机才打败了二十几人备选人,连夫人都赞我,公子你更是一眼就看出我的资质,努力教导我,不是么?”

赵士程心说那是当时我手边就你一个人,没得选啊,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于是他笑而不语,露出一副你说对了又怎么样的神情,骄傲地巡视起这处密州城外已经粗具小镇雏形的村落。

这里已经又修起了一片宅子,建起了沼池,澡堂扩大了,那玻璃窑和煤窑日夜不停地冒着烟气,力夫们推着两轮车进进出出。

他盘算了一下,目前他拥有三个焦炭窑,一个炼铁高炉,一个玻璃窑,三个石灰窑,最近收取的煤焦油和苯都不算少了。

要不要新攀一个产品出来呢,阿斯匹林、磺胺、青霉素都是大杀器,尤其是第一个,制造简单,副作用比较小,后边两个要麻烦很多,得把化工产业链点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按工业生产的办法出产。

或者双氧水、红药水这些常用药也可以制备一部分?

先不急,等回头在那便宜师傅那里混一点声望,到时再来弄这些,就有人为他分担火力。

说到那个便宜师傅,山水最近查他的消息,发现的这位买了很多矿石和火药,看起来,很有可能也是一个古代化学的天才啊。

看来回头要和便宜师傅多联络联络感情,他真的很好奇,战国开始延续至今,一千多年的时间,中国古代的丹药行业到底积累了多少化工知识。

搞不好,还能再牵一条生产线出来。

-

同样是新年将至,新镇也是热闹非凡。

附近的许多镇子来购买羊毛时,常常会带些货物过来的交易,许多住户如今都把自己宅子隔出一小片,做为铺子,卖些货物。

韩七的老婆就是其中之一,她一边在家里带孩子,一边卖肉饼,猪肉价贱,包在饼里味道还算不错,不少人愿意买一个尝尝鲜。

当然,韩七还觉得妻子生意好的原因,就是他是这小镇的乡军都头,很多人都是为了奉承他,才专门来照顾生意,经常遇到他了,就会拖着他说上半个,惹得韩七都白天都不怎么敢回家,只能在外多巡逻几次。

宗知州弄出那个“安驿”出来后,新镇周围的盗匪几乎都看不到了,感觉自己没有存在感,真担心手下的儿郎们会像河北路的那些禁军一样的废掉。

要是有场大一点的仗就好。

他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吓了一跳,又赶紧压下去,用力敲了自己的脑壳——真是疯了,自己老婆儿子都在这里,有大仗那还得了!

想到这,他巡逻的更认真了,路边的一个个行人都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退避三舍。

突然间,韩七看到一个年轻啃炊饼的小伙正看着他,目光有些不对。

“你,什么名字?”习惯使然,他上前盘问,“哪里来的?”

“我,我叫郭药,”那年轻人有些畏惧地低下头,“是跟着船过来的。”

“哪个船?”韩七刨根问底,“船主是谁,船在哪里的,路引呢?”

郭药小声道:“船就在码头,我就想下船买些杂物,没带路引。”

“带我过去。”韩七挥了挥手。

于是这个年轻人带着他去了码头,码头停靠的是艘一丈长的小船——大船吃水太深,容易在这个小码头搁浅,所以有些大船会用小船把货物运到码头。

韩七又问了些细节,这少年说他们的船是从河北路过来的,所以他才有些燕京那边的口音,船主是想来这里卖羊毛,他正想再盘问一番,就有人来报告,说东市有人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