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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481)+番外

商量好这次辽东所处位置,陈行舟又严令治下清查金国谍报探子,这几个月,这些老鼠的活动越发猖獗了。

郭药师与耶律兄弟都点头表示同意。

陈行舟把事情交代好,便让他们去各忙各的。

耶律雅里没走,他没什么事情,准备继续当个围观群众,看这种大战可比出去钓鱼好玩多了。

不过,这时,陈行舟六十多的老父亲走了进来,他神情严肃,正要开口,看耶律雅里,便没开口。

陈行舟转头看耶律雅里,用眼神示意他自觉些。

“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听……”耶律雅里撇撇嘴,抱怨了一句,把甘蔗放好,出门而去。

“发生何事?”陈行舟这才低声问老父亲。

“前些日子,火器失窃之事,查出了些眉目。”陈瓘低声说了句,然后便从袖中拿出了几张字画。

看着画上花鸟看似没有问题,但陈行舟却微微挑眉,这些画上,以花和鸟的数量做隐喻,把军械库附近的人手、布防做了记录,书画的空白处,背后有父亲标记的“赵桓”、“赵构”等名字。

“这才多久,这些人便忘记官家是怎么上位的?”陈行舟叹了一声,伸手将这几张字画放入火盆,烧掉了。

“十年时光,总是还是有人不甘。”陈瓘摇头,“损人不利己,自取死路矣。”

陈行舟微笑道:“爹爹啊,我以为你会求情呢。”

毕竟他的老父亲,当年也算是那位荒宗太子的臣子,这些年便是倒了辽东,也没少照顾荒宗一脉。在朝中陛下上位,其它宗室都归家后,荒宗一脉都未离开辽东,他们便也没有先前那么关注,在老父亲的默许下,一些人还当上小官,用来补贴家用。

陈瓘低声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官家政清人和,乃千古明君之像,所图之治,岂能为了老夫一点私心动摇,既然他等不想活,这次,便让为父处理。”

陈行舟微微挑眉头:“好。”

第340章 玩不玩的起?

辽泽城的西南边, 靠近港口处,有一个特殊的小镇。

这里有一片还算肥沃的土地、有街道、有店铺、还有许多辽泽城来求学的学生。

私底下, 许多人将这里称为太子镇, 因为当年大宋荒宗的太子赵桓就是和他家宗室一起,被打包流放到此地,开荒种地, 后来在宋国新帝即位后, 陈行舟要求把这里改名为王子镇,不许再称太子镇, 违者罚钱两文。

赵宋的宗室们一开始虽然叫苦连天, 但人的精神是坚韧的,在经历过生死危机后, 他们也用拿笔的手扶起了锄犁, 开始学着开荒、耕作、筑屋,过了两年勉强立住脚跟后,便开始以他们优秀的文化修养,开始教人读书识字。

辽泽城的本就是新建的城池, 大多是东京道与南京道来求活的流民, 知道这些人都是名师后, 咬咬牙也愿意在他们手下求学,至此, 这些宗室的生活才算勉强到了小康, 可以隔几天吃一次肉而不心疼了。

再后来, 大宋允许宗室归家, 离开的宗室们便将镇上的田宅留给了没有回去的荒宗一家, 这样, 就算荒宗一脉不归于大宋, 这些田宅也足够他们在辽东当一个富家翁了。

……

“爹爹,今天的鸭肉真好吃!”一名五岁小孩坐在桌上,对年轻的爹爹说。

“这算是什么,”年青人露出回忆的笑脸,“当年我在宫中时,吃一道鸭舌,便需一百多只活鸭,还有龙骨汤,哪道汤头不是鸡鸭牛羊齐蒸出来的高汤?穿的是上品蜀缎,衣上绣品要好些绣娘绣上半年,骑的马匹价值千金……”

小孩的想象力想不到这么高的境界,他只知道鸭汤饭很好吃。

旁边清秀女子看着小孩与相公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收拾碗筷,回厨房捡了些已冷的饭食吃掉,她是相公花费了不少心思挑选出来的妾室,虽然已经生了一儿一女,但没法上台面,不能与相公同食。

在家里,相公要他们按规矩行事。

相公以前常说,有朝一日回到东京城,会封他一个妃子,不过这两年已经不说这事,只是会在私下对她折磨发泄。

收拾完厨房,看相公正在教导孩子背书。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他一巴掌拍到孩子脸上,“废物,如此废物,怎么能继承大统!”

小孩子委屈地看着父亲,不敢说话。

“一个时辰背完,背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他重重将笔拍在桌上,转身离开,正好撞到自己在辽泽城纳的小妾,一时间,心中怒火烧得更旺,抬手便是一个耳光,“都是你这贱人,粗鄙无文,连个孩子都教不会!”

一想到自家身份,居然纳了这么一个只有三分姿色的村妇,他便觉得深受侮辱,若是从前,这样的女人,连在他府邸当粗使丫头都没资格!

女子惶惶跪下,求相公原谅。

一番发泄后,赵桓这才出了一口恶气,走到那只一丈方圆的小院中,心中的憋闷却未曾稍减,他曾经是太子,但最后却被送来辽国为质。

他曾深恨自己父亲无情,但当他的父亲被人篡位虐杀,添了恶谥为荒时,才感到真正的绝望,因为,他家的正统,被篡夺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大宋,再也没有机会的继承皇位,只能在这蛮夷之地,当一个普通黎民!

甚至他不能显露丝毫的不悦,还得对那个害了他一世的人毕恭毕敬,因为他如今才是皇帝!

突然间,有人低声道:“殿下啊,你为何还是放不下!”

赵桓骤然转头,原本的一脸怨毒在那瞬间转为温和:“陈先生!”

陈瓘一身文士长袍,六十出头他清瘦温文,看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赵桓立刻将人请到院中,让妾室倒茶,热情地问起对方身体、最近忙否。

陈瓘一一做答,两人寒暄着,便说起了从前,赵桓想起当年,是陈瓘为了不让父亲废太子,而带百官上谏,不止如此,为了保护他,他的长子还被流放。

他当时年纪幼小,没有帮上忙,但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陈瓘静静听完,才低声道:“殿下,先前老夫曾言,请您放下执念,在此地当一富家翁,为何,您还要联络金人?”

赵桓脸上的微笑僵住,却又在下一秒,扭曲起来:“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让你九弟赵构帮助,探看军械司的虚实,”陈瓘无奈道,“那些金人探子,需要时,又哪里会为你保密。”

赵桓低下头,猛灌了一口茶:“你怎不叫我殿下了。”

“如此通敌,殿下,”陈瓘顿了一下,平静道,“又有何颜面再称殿下?”

“通敌,通哪个敌?”赵桓大笑起来,“金人未杀我大宋,你们称那官家,却是躲我帝位,囚我家族,金人却愿意助我逃离这笼子,甚至愿意助我登位,你说,哪个是敌?哪个是敌?”

“你不是第一天来辽东,”陈瓘道,“当知这辽东于我大宋,何等紧要,若是失守,刚刚收回的幽云之地,立刻便有兵灾之危,你便不能为大宋子民多想一刻么?”